城市里没有海(2)

我：“没谁，这事儿和我是谁没关系，和你是谁没关系，和谁是谁都没关系，我就是想买条鱼。”
迪克牛仔：“买鲸鱼？”
我：“对啊。”
迪克牛仔：“你还是不想好好聊天。”说完伸手推我，把我往门口赶。
眼看要被推出去，我急了，往地上一坐，冲老板唱起了歌：“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迪克牛仔：“什么玩意？”
我：“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迪克牛仔：“不是，你在我面前唱动力火车的歌是什么意思？讽刺我长的像？”
我：“操，这不是迪克牛仔的吗，动力火车，迪克牛仔……哎，十多年了，全搞错了。”
迪克牛仔：“行了行了，那你说说吧，到底为啥买那玩意？”
我在收银台旁边找了个红色塑料凳坐下，“我女朋友，劈腿，和一个搞马戏团的人，她走那天我问过她，怎么才愿意回来，她说，给她一头鲸。”
迪克牛仔点了点头，没说话，像在思考，又过了会儿，她用右手拢了一下头发回头对我说：“找了有多久？”
我：“说不上来，我也记不清了。”

迪克牛仔：“有没有想过，找不到怎么办呢？”
我：“不会的，一直找下去，总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迪克牛仔望着店外的长街，猛嘬了口烟，“很多事，不是你坚持就有希望的。”浓稠的白色烟雾升腾，我望向她，只能看见一团迷雾，她隐匿其中，接着说，“城市里没有海，更不会有鲸。”
风忽然大了起来，从店门口灌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形成了风暴，我看到四壁水光破碎，忽然感到无比绝望，该怎么办呢？生活太难了。
当我准备离开时，老板叫住了我。她递过来一个透明袋子，我看见，一尾红色金鱼在里面游动，在城市高楼的巨大阴影下，我和它都在。
迪克牛仔：“好了，你走吧。”
我拎着袋子，走了几步，又转身对老板说：“我想起来了。”
迪克牛仔：“想起什么？”
我：“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这首歌肯定是迪克牛仔唱的，不会错的。”
迪克牛仔揉了揉眼，“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