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没有海

光线穿过玻璃、水以及空气，投射在墙壁、天花与其他一切能够投射的物体上，店里在播放California Dreaming，音乐与光线编织出幻境，我以为自己行走在海底，路过一个又一个硕大的月亮，然后在海洋尽头邂逅了手持抹布的王菲。
“王菲”一开口，幻境就消失了，“王菲”也一起消失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头顶枯草，双眼空洞，嘴里叼了根烟，像女版迪克牛仔。她把右手的抹布换到了左手，问我，想买些什么。
我：“我想买鲸鱼。”
迪克牛仔：“红珍珠、黑皇冠、三色头……金鱼种类可不少，您瞧瞧，是想要哪种？”
我：“我要买鲸鱼，鲸，特别大个那种，不是这个。”
迪克牛仔：“嗬，小伙子还挺幽默，买那玩意儿准备干嘛啊？”
我：“不是，你管那么多干嘛啊，别愣着了，拿货去。”
迪克牛仔：“我拿你妈，老娘这是观赏鱼店，不是海洋馆，再说你真去到海洋馆，人家也不能卖你这玩意儿，你以为你谁啊。”
我以为我是谁呢，我也不清楚，当代人关于自我身份认知是空白。没人清楚。也不需要清楚，大家伙每天乐乐呵呵日子也就对付过去了，这种事不能想，一想准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