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双投唐(2)

酒还是好酒，只是不醉人了。周九良又仰头灌了一杯。
喝得有些急了，有些许酒液从嘴角溢出，潺潺地顺着下颌、脖子流进了衣领里，还有几滴沿着杯子外壁颤颤悠悠地滴落，沾染到半穿半披的散乱的绫罗襕袍上，暗紫色的团花上又开出一朵近乎黑色的水花。
妖艳而颓废。也像极了此刻的周九良。
越陵郡主踮着脚走过来，冷眼看着自己醉的瘫软的夫君，轻叹一口气，把丢在地上的幞头拾起，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大王可有不平的事？不妨与妾倾诉一二，何必终日耽于这杯中之物，败坏了身体。”
郡主从凌乱的桌上翻找出烛剪，倾身企图去修整惨败的烛花。奈何这烛花凋敝了许久，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养尊处优的郡主不知所措地皱皱眉，一双玉手僵在黯淡的烛火旁，倒让这光亮更少了几分。
烛火式微，脾气倒是不小。残余的烛芯爆了一个火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郡主的手背上，惊得郡主轻呼一声，慌忙扔了烛剪缩回手，纤纤玉指搅在一起忍过这一波不大不小的痛楚。

烛剪落到了周九良的身上，惹得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系成一个疙瘩，醉眼迷离又不耐地瞪着郡主。
郡主也是委屈，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口浊气，斜睨着周九良：“妾自知愚钝，难以与大王交心。妾已然差人请孟先生过来了，大王也不必勉强自己。只当我是个局外人，横竖不来打扰您就是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九良的脾气也借着酒劲冲上头来。
“局外人？郡主倒是看得开。”周九良梗一下脖子：“李世民把你许配给孤，既是拉拢，又是监视，真当孤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郡主何时受过这样大的委屈，眼泪盈满了眼眶，愤恨地瞪着他：“我嫁与你以来，自诩贤良，行动坐卧以你为纲。说是拉拢你，本宫倒是承认；若说我监视你，你可真是血口喷人！”
周九良听闻此言，倒是讥讽的笑了一下，歪了歪头，一双醉眼没有焦点地盯着郡主梨花带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