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蝼蚁抬头(5)

在眼镜还未适应黑暗之前，他便预知到了某种威胁。他没法站起来，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身子面临瘫痪，而是客观来讲，他触顶了。很快，他又察觉到了其他异样。
四壁在收缩，并且很有教养。它不强迫杨压缩空间，但也绝不会轻易让出已占据的部分。没有任何东西在向杨施压，可他就是没法镇静下来。
他不后悔动手去揪草，知道自己不能逃脱至少比一成不变多了些苗头。但说到底，他仍没能改变什么。
这里对杨的双眼并不友好。虽然他的时间概念早已不再校准，但他明白过了很久。也许是更久，他仍无法适应这里的暗度。于是索性就闭上眼，静候下次局势的变化。
他从未如此虔诚过。上帝来过，但走得很快。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他不在乎祈祷。它们的神性是单薄的，是脆弱的，经受不住他的祷告。他只需崇拜，这比信奉更加有力。
除非交还那辆吉普，否则他很难停止发散。
“人了吗，渴有？”他在每次发音时都会顿一下，吐字的过程像是在拧紧发条，以保证下一个字会饱满地出口。对他而言，这并不离奇。他只是张了张嘴，那声音的来源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空气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