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井（井然x冯豆子）06(2)

皮大聪也跟着帮腔：“是啊，大姐，果果，凡事以和为贵嘛。”
眼看讨论的焦点已经由学业转为劝架，冯豆子感到无语，不动声色地溜回了房间。
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冯豆子深呼吸几次，伸直胳膊探向天花板，吊灯在他的指缝间若隐若现，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合起手掌却又什么都抓不着。
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隔着门传来二姐夫小心翼翼地探问。
“豆子，你睡了没？”
“没有。”
门开了，皮大聪走进屋子，又顺手带上门。他抽出一把椅子坐到床边。像是在观察冯豆子的心情，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倒是冯豆子率先开了口。
“姐夫。”他闷闷地喊了一声。
“哦哦哦，我在。”皮大聪一叠声答应着、端正了坐姿，好似开小差时被班主任点名的小学生。
“你也觉得我一定考不上吗？”冯豆子转头问道。
皮大聪踌躇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啊、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顿了顿，他的口吻转为坚定，“但是豆子啊，姐夫对你绝对有信心，今年呐完全可以当成是去熟悉情况，一回生二回熟，就是三回四回五回六回，那有啥的，哪里跌倒，咱就从哪里飞起来，姐夫我一定无条件地支持你！”
冯豆子瞧着二姐夫拍胸脯打包票的模样，噗嗤一乐：“还五回六回，姐夫，你是在鼓励我呀，还是在咒我呀。”

皮大聪啊一声，不要意思地直挠头：“这、姐夫当然是希望你好。我就是不太懂，那个学校真有那么好吗？”
他也许想说的是换个目标未免不可。但出于某种考量，采取了更委婉的说辞。
“大概吧。”冯豆子心不在焉地说着，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好容易结束了高考，家里的气氛反而变得紧张——更可能，紧张感从未缺席，只是随着考试的结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皮大聪没头没脑地嚷了一声。
“什么跟什么啊。”
“就是那个啊，那个——”皮大聪不知所谓地激动着，“井然！”
冯豆子感到胃部蓦地收缩了一下。也许是吃得太少的缘故，他想。
皮大聪毫无所觉地继续以兴奋的语气说了下去：“以前住在隔壁白阿姨家的小孩，豆子你还记得吧，就是你小时候特喜欢的那个，他考的不也是L大吗？”
“哦。这个我知道。”冯豆子答道，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敷衍。
皮大聪顿了一下，接着既像失落又像是惊讶地反问道：“原来你知道啊？”
“这不是姐夫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哦哦、是这样啊。”皮大聪禁不住感慨。
冯豆子起身，踩着拖鞋走到门边，身后传来皮大聪疑惑的声音。
“诶，你上哪儿去啊，豆子？”
“饿了，拿点吃的。”
他在冰箱前站了许久。像是一个突然发作的健忘症患者。好一会儿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冯豆子发觉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