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草堂笔记续（伽蓝记）(3)

多年后，洛阳在我的心中也只剩下了模糊的记忆。
我一个人独自漫步在旷野上思绪翻腾。
永安三年，尔朱荣权倾朝野，不臣心已是昭然若揭，四月，关中平定，请赐九锡。尔朱荣并不满其大将军之位，加封九锡之后，离帝位，也只有一步之遥。元子攸看着尔朱荣的辞呈，内心不断的翻滚着。去年尔朱荣向我举荐了大批官员到河南一带上任，我紧咬不放，河南、洛阳已是我最后的地盘了，二人争锋相对，然当时天下未定，尔朱荣只是淡淡的扔下了一句“天子由谁得立！今乃不用我语！”就离开了，关中初定尔朱荣便然要借口回京，而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生死就此一搏。孝庄帝以书信回慰，劝勉了一番，此时尔朱荣内心也是清明如镜，此番回去是要好好清算一下洛阳的旧账了。
洛阳城上的一抹残月渐渐的勾勒清了永宁寺的塔尖。
八月，洛阳的天气却不敢多说美好，白露刚过，此时洛阳有了早秋的寒意，山门里的钟敲了几下。元子攸又躲到了永宁寺里，窃以为没人看到，院墙外枯死的一株腊梅上停着几只乌鸦，紧紧的盯着他，元子攸缩了缩脖子推开了大殿的门。寺为当初胡太后所立，名冠洛阳，而今战乱，寺里的僧人都走了大半。弱冠之年的元子攸，彳亍其间却无心礼佛，脑海中翻腾着。就在刚才尔朱荣传信，以皇后即将产子为由要进京朝拜。此言一出，群臣震动。尔朱荣之意，怕是洛阳城街头的小儿都知道。元子攸颓然盘坐在佛陀殿中静静的回想着

武泰元年，肃宗驾崩。胡太后立年仅三岁的孩子为皇帝，朝野愕然。北方的尔朱荣认为有机可乘，主动联系当时为长乐王的元子攸，欲成大事。
洛阳城内元子攸焦急的徘徊着，元劭束手立在一旁。
元勋打破了凝重的空气“彦达，出了什么事。”
元子攸背对着元勋道；“北方的事情听说了吧？”
元勋缓缓点了点头“看来王都里这点事情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元子攸叹了口气“尔朱天光派人送来了一份信，你看看吧。”
言罢，元子攸一指书桌上的信。
元勋皱着眉头打开了信纸。
【契胡部酋长尔朱氏，愿意与殿下共进退。】
信中只有这草草一行字，元勋看罢放下纸摇了摇头道:“这是天赐良机，不过这尔朱氏胡酋，性情暴戾，和这样的人共事与虎谋皮无异，然迟则生变……”
元子攸静默了半晌说道：“子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也不知道，彦达你来决定吧。”
面对这诱人的皇位或许这元子攸当年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