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百物语作品：不自由(12)

2023-06-27古风武侠夜行百物语来源:百合文库

“哟，你这反应我有点惊讶啊。”魏老头瞪大了眼，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少年。
“呵，士别一日嘛。”杜宗笑道。
“切，收好了。要是丢了我可找不到第二块了。”魏老头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杜宗的房间。
“老头。”正待魏老头离开时，杜宗轻声喊道。
“干嘛？没完没了了？”魏老头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老年人是需要好生休息的。”
“自由是什么？”杜宗问道，炯炯有神地盯着魏老头的双眼。
“自由么？”魏老头又破天荒地认真思索了一番，而后才有些郑重其事地答道，“自由是能自由定义自由的自由。”
杜宗不知道为什么，直接笑出了声，还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有什么可笑的？”魏老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杜宗，一脸嫌弃。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杜宗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还是笑得打颤。
“唉，怕不是个傻子。”魏老头一脸无奈，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一个皮包骨的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灯光映窗的房间，嘴角闪过了一个老人才有的微笑。
“是你放走的，还是我放走的呢？”老人心情大好，吹着口哨。
“亏你还有这好心情。”一个比魏老头更精瘦的老头瞪着算盘珠子般的大眼走上了楼梯，“你这一趟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嘿，许老头！”魏老头回瞪了回去，“鼠目寸光。根本不知道从大局出发。”
“所以一块玉值得你丢了一身修为了？”许世空气势一弱，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放走了一只极品魔头，看你怎么跟那些人交代。为了他能走出这条街，值得么？”
“你不懂。”魏老头悠然地靠在二楼的柱子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所有人真正的自由，还是得看那小子。”
许世空有些好奇，但出于怒意也不好腆着脸问，于是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造人心禁自由，寒星依旧，几度春秋？白发苍颜再回首，囚己万代，仍是笑眸。”魏老头微笑着抬头望天，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挑衅从他干瘪的嘴角淡淡划过，“人老啦。”他一声感慨，也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房间里的杜宗，终于止住了笑意，他静静地看着手里这块似乎捂不热的玉石，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骗了他一天的小鬼。他总觉得他是真心的，他总觉得有一种共鸣在两人之间流淌。不过谁知道呢？有些自由，不就是介于明而未明，定而未定之间的么？
杜宗看了看窗外苍茫的夜色。
一道弯月婉转地挂在西天，一曲长笛正从街的那一头飘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正如千里之外，有位坐在雾气弥漫的大江中央的白衣少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