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兰因】第四章(7)

穆辞雪不死心，闹脾气般的又将帕子上的步摇推回去：“您再瞧瞧，便是差上些许也无妨的。”
那掌柜打眼一瞧便知这姑娘出身非富即贵，自是不肯随意得罪，因此好言相劝，说道：“确实爱莫能助，不说别的，单说姑娘这步摇上头的玉片，便是一等一的成色，小店便是寻出店中最好的来，也不及万一。瞧姑娘家中，定是绝不独缺这一支步摇，便舍了吧。若是定要修这一支不可，恕小人直言，普天之下，除却尚功局的司珍司，怕是寻不出姑娘这步摇上头的玉片宝石来。”
穆辞雪闻言有些泄气，对掌柜道了谢，正打算离开，却忽听背后有人笑道：“那便去司珍司瞧瞧啊。”
穆辞雪乍然间听到身后有人一惊，却不想回头看到来人更是惊得向后缩了一步——眼前这人，不是当日自歹人手中救了自己的公子，却又是谁？她心中想原来京城这样小，竟又遇上了，双手却忙不迭地背到身后去。其实那绢帕里的布条早因要将步摇给匠人看被掖在她袖中，眼前人并看不到，可她要藏得，偏偏是那掖了布条的袖。，她也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容忻上前，这姑娘上次灰头土脸的，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今日倒是螺黛脂粉齐全，梳小鬟，饰花钿，罗衫襦裙，金丝花笼，披帛细长，曾被他覆于掌下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在这少女妆容的衬托之下，便透出了十二分的灵动出来。他懒散地倚靠在门扉边，摇着折扇对她微微而笑。

穆辞雪上前对他施礼，抿了抿唇笑道：“还当恩公今后只做不识呢。”
“不识自然是不识的。”容忻了然而笑，那日分别之时他便知道这姑娘是聪明人，此时亦无需点破，所以仍是不问她姓甚名谁，接着说，“不过，倒也不必故作不识。既是遇上，点头问候一声，也不误了今后仍是不识啊。”
穆辞雪垂首浅笑：“仅问候一声也太过便宜我了，公子那日说过要向我讨还恩情的，今日既已遇上……”她忽然想到还要赶回去为祖父贺寿，不知赶不赶得及，可是好不容易遇上，若是就此别过，也太狼心狗肺了些。
她正犹豫，容忻却先开了口拒绝，道：“他日有缘吧，我今日尚有杂事缠身，便先谢过姑娘了。”他说话间掌柜已迎上前来，对他作揖道：“候着大人呢。大人昨日寻得那玛瑙石，确是出自小店，不过，因并非稀缺货色，那一批来得玛瑙石也甚多，所以账目上只标记了来路，销往何处，恕小人实在不知。”
穆辞雪听明白了一二，因而问容忻：“公子可是在寻什么人？”
她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容忻笑得有些无奈，听他说：“也未必真的是寻什么人吧，只是，想若是能寻出些蛛丝马迹亦是好的。”他似是不愿多谈，收了折扇向前一指，打趣道：“你可要去司珍司瞧一瞧你那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