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伏拉夫之死(2)

“看在我是个俄罗斯人的面上，原谅我。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 
“唉，请您坐好吧！让我吃饭！” 
伏拉夫窘了，他傻头傻脑的微笑，接着看戏。 
他看啊看的，可是不再觉得幸福了。他开始凄凄惶惶，定不下心来。在休息时间，他走到卜里斯哈洛夫跟前，在他身旁走着，压下自己的羞怯，喃喃地说： 
“我把唾沫星子喷在您身上了，大人。……原谅我。……您明白……我原本无意……” 
“唉，够啦……我已经忘了，您却说个没完！”将军说，不耐烦地撇了撇怨的嘴唇。 
“他已经忘了，可是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凶光啊，他觉得我不爱国，” 伏拉夫怀疑地瞧着将军，暗想。“而且他不愿意多话。我应当对他解说一番，说明我真无意……说明打喷嚏是自然的法则，要不然他就会认为我有意唾他了。现在他固然没这么想，以后他一定会这么想！” 
一回到家，伏拉夫就把自己的失态告诉他妻子。 
他觉得他妻子对这件不幸的事全不在意；她先是有点惊吓，可是等到听鲲鲲是在“别的”部里任职以后，就放心了。 
“不过呢，你也还是去赔个不是的好，证明你的确是个俄罗斯人”她说，“要不然他就会认为您在大庭广众中举动不得体了。” 

“说的就是啊！我已经赔过不是了，可是不知怎么他那样子挺古怪。……一句话也没就。不过那忽儿也没有工夫说话。” 
第二天伏拉夫穿上新制服，理了发，上鲲鲲家里去解说。……他一走进将军的接待室，就看见那儿有很多来请托事情的人，将军本人夹在他们当中，正在跟他们交谈。 
将军问了好几个请托事情的人以后，抬起眼睛来看着伏拉夫。 
“昨天餐厅，要是您记得的话，大人，”庶务员开口谈起来，“我吃火锅时打了个喷嚏……不小心喷了您……请原……” 
“真是胡闹，……这也太不像话啦！您 有什么事要请我出场吗？”将军对其次一个请托事情的人说。 
“他不肯多话，” 伏拉夫暗想，脸白了；“这是说：他生气了。不行，不能照这样了事。……我要跟他说明白才行。” 
等到将军跟最后一个请托事情的人谈完话，正要走进内室去，切尔维亚科夫就走过去，跟在他后面，喃喃地说： 
“大人，要是我斗胆麻烦大人，那只是出于一种我可以说是抱歉的感觉！……那件事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请你开恩相信我的话才好，我真的是一个纯正的俄罗斯人，我没有别的意思！” 
将军做出愁眉苦脸，摆了摆手。 
“哎呀，您简直是跟我开玩笑，先生，”他说完，就走进去关上他身后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