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色》（12）(3)

这些，何晴知道，尹夜烛更知道。
何晴看着同桌，她的头渐渐低下，倚坐在湖边石槛上，轻轻叹了口气。
尹夜烛心底有太多的仿徨与等待，源于自卑。她平时对外人多加掩饰，稍与她亲近的人便知道。她摩挲着右手中指的茧，企图用成绩，用小说，用可怜巴巴的浸泡在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稿费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曾经问过何晴，在满16周岁后去打零工，有没有地方收，现在何晴终于知道原因了。
“好了好了，这条路不容易，往后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我听着就是。”何晴坐到她旁边，抱住她，安慰地说，“努力没有错，就是别累着自己。你要等……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帮你去跟姐姐说就是，结果……没准儿呢。”
“嗯……”尹夜烛不挣扎，任她抱着。她们之间是纯粹的友谊，粘糊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彼此并不会有什么别扭。或许，她甚至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何晴怀里哭一场，但是她没有。
她知道自己之前哭得太多了，不能再哭下去了。
考试，做题，考试，做题……
攥着笔的手几乎变了形，手腕处于一停笔，就再抬不起来的酸软状态。班里大部分学生都戴着眼镜，把头戳在试卷上，苦思冥想用答案塞满整个答题卡。可惜呢，大脑格式化了，想得出来的要么是学霸，要么就是昨晚没熬夜。

答案，答案……尹夜烛盯着着题，泫然若泣。她不是“学霸”，智商也不惊人，理科基本要靠刷题支撑，要有眼下这样没刷过的，就只得靠运气了。
“函数解析式是这个，可，可这点又不在线上，这条件根本算不出来啊……”她嘟嘟囔囔。答题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无奈地放下这题，看下一问。
下一问的题干怎么像天书？
她圈圈画画，大概提取了信息，心里默默演算一会儿，手忙脚乱地往上写，还很幸运地抄错了数，自己浑然不觉。她的草书狂舞到最后一个坐标，考试结束的铃声应声而来。摔杯为号似的，后面的同学便把她的试卷从“雕刻笔”下扯出来（最后她的手几乎不属于自己，与其说写，不如说“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翻来政治历史，书皮很旧，一个学期的课程，跟用了两年似的。她的脑袋很沉，已经连续二十多天没有11:30前睡了，就是这两本闹的。现在一起一蹲之间，她眼前经常一片昏黑，半天反应不过来。
10分钟怎么那么快，开考了……
“今晚不学了，太累了，会猝死的。”一群经历了一场“家常便饭”的学生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个个两颊凹陷，眼下乌黑，一副随时会印证玩笑的精神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