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浮生一梦（民国向）(2)

舞狮队回来的路上，村民们都夹道围观。穿着破袄烂衫的男人们揣着手挤在路边，啧啧称赞着：“听说了吗？周家大少爷真有出息！读书好，说是被政府派去洋人的国家，叫什么……留学…真有本事啊！”
“是的是的，你看周宗元老先生那开心的样子。他们这一脉啊，周老先生从前读书考功名不中，只得回乡做生意，倒是赚钱不少。奈何几个老婆都不生，只有大老婆得个儿子。谁知道儿子跟老子一样，也只有这个周少爷一个独苗儿。原先没少被嘲笑，说他们两代单传，人丁不旺，这一支算败落了。可是你看现在，他儿子周树兴是大老板，听说在上海呀，苏州呀都有买卖，可威风了，一族里数他家富裕！现在孙子又这么有出息，老先生以后在族里还不横着走？”
“哪个，哪个是大少爷啊？”
“站在族长和周老先生中间的那个，你看看人家，读书人的精气神儿就是不一样。”
“太远了，看不见！不过听说这周少爷虽然才十六岁，长得排场！那气度，头脑比他父亲不差一些。这家往后可真是不得了。”

“嗨，咱们这里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前朝朱家中举人吧，结果还没等上任呢，皇上跑了，哈哈哈哈哈……”
“你说话可小心点儿吧，就算现在换了朝代，也不能乱说……”说话的人应该有些见识，在那个人耳边轻语几句，那个人吐吐舌头，耸了耸肩，闭上嘴，揣着手继续看舞狮。
舞狮队在人多的地方会停留一会儿，锣鼓手卖力敲打，一对金色华丽的狮子摇头晃脑，精彩的动作不时引起人群的一阵欢呼。
周家掌事大管家笑咪咪地站在锣鼓手身后，等狮子舞完，便双手抱拳，对着人群大喊：“今日周家大喜，谢谢诸位乡亲的到来。晚上在周宅门外有流水宴席，筵开十里，请父老乡亲前来捧场。”说着，管家从身后的仆人手里捧着的红木大盘里抓了一把红纸包，撒向了众人。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大人都伸手在空中抓，小孩子在地上捡，红包里有枣子，切糖，烘糕等等这些吃的，还有少数的铜板，抢到的无论大人小孩儿都喜笑颜开。
这个小城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敢这样开十里流水宴的，也只有家底殷实的周家。围观的男人们都乐呵呵地抱拳感谢着，管家一一作揖回礼，笑得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