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那几年(4)

她戛然而止。
“就像？”
她抬起头，说:“安得广厦千万间。”
“你还挺贪。”
“靠！滚啊文盲，会不会看气氛！”
那时候我不识字，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以后一有时间我们就会爬上屋顶看星星，几千颗星星的名字，再加上她家有教我们读书，偶尔教我们一点仙家妙法，那段时间可把我脑子撑坏了。
有时候说的累了，她会靠在我的肩上休息一会儿。嘟囔着说:“记住了，下次可要考考你。”
也许是自己挑起那么大个家业，没时间打扮，这妞土得可以，但和别人家的少女一样，身上的味道是我喜欢的淡淡的香味。我从不做奢望，只在这样的夜晚会偶尔见一面。我喜欢玩她的头发，用她的头发在我手心上学写字。
我想时间就此永恒，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结局。
在那里呆了几年，我渐渐忘了很多东西，比如小花，比如外面那个世界。这几年不过是齿轮正在磨合，在正式楔合的那天，命运便如洪水般无法阻挡。
一触即发的战争正式打响，在诸多的炮火当中，土妞的家族终于撑不住。战火漫天，竟没有一处安土。我因为外出逃过一劫，却发现回家的路已经被轰炸得不堪入目，我发疯一般地逆着人流跑，不知道土妞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进入眼帘的，是一团废墟，土妞的家完全没有了家的样子。我们一起看星星的屋顶成了废墟。我喊着丹丹的名字，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我，细碎的沙土被风带起，吹得我眼睛生疼，一根发丝飘到了我鼻梁。
我坐在废墟当中，如同当年的小花一样把头埋在膝盖里，那根发丝被我握在手里。我从不奢望，只想在某个晴朗的夜晚和丹丹一起看看星星。盛大的爱情我没有想过，但至少我希望生活是一个喜剧，哪怕我是那个出丑的小丑，也至少让我和土妞笑出眼泪。
我一向觉得自己没有奢望过，却发现原来这个也是奢望。
在那片废墟当中，我最后一次抬头看星星，却阴云密布。弯月隐半角，稀星露二三。人已不在，星也不再。我站起身，就此离开。
后面的战争越大越大，当初那些神仙说，等到战争打完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我却看不到尽头。这一路上满是尸臭，却听不到哭号的声音，飞升的事，不再想了。
我投靠了一个大势力，里面的人倒也不差，只是怎么也找不到当初那个丹丹，找不到那个感觉。不过日子渐渐忙碌，我也差不多把这些事丢到脑后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天大的事哭一场也就过了。
但我始终还记得小花在庆典时的样子，雍容华贵，我从不曾在土妞身上见过。不知道丹丹有没有幻想过穿上那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