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那几年(2)

有一次我外出打水回来，看到她正在剥别人的衣服。我赶紧制止她，她却虚弱地推开我，指着那个人说：“他死了，穿衣服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天公是否长眼，如果有，为何对这世间的一切视而不见；如果没眼，又为何如此折磨反抗它的人，让人不再是人。
小花的话似乎都带着血，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她，也许这样才是正确的。我看到一只虚弱的野兽，冲我龇牙咧嘴。小花把衣服剥了下来给自己穿好，我烧好水，小花喝了几口，又咳嗽着吐了出来，然后抱着我哭了，把我的肩膀打湿了一片。我们在那个夜晚相拥而眠。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花的窘境。
几年之后的她无意中出现在某个庆典当中，那是我们做梦也不曾见过的场景。我知道，我们从此陌路。
原本这个世界并非如此，我们的村子也算和谐。不知道哪一年——至少我还没出生——突然一块陨石从天而降，这个世界上多出了一些叫做神仙的人，而很多普通人也能够修炼成为神仙。几年后官府再无收拾神仙的能力，各路人马圈地为王。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才开始修炼，拉不开差距，都是些小打小闹。但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了安宁的日子，水利、山林、耕地、道路，甚至气候，都被破坏干净。这兵荒马乱的，人命最是不值钱。

我经常听到几个神仙坐而论道，大家把那些没吃干净的骨头丢在野外，我蹲在草丛，悄悄捡了起来，听到他们评价这世道，大家都觉得还不错，现在虽然乱，等以后安稳了，大家都是神仙，都不怕生老病死了。
我啃着骨头，像一只狗。我想，别人都得道之后，我这只犬大概也能升天吧。
也许是回光返照，等我长大后居然有了几年太平盛世。有了稳定的日子，我也就不再东跑西跑，那些个一路给我喂食的神仙分别成了好几个大势力的座上客。我在这几个势力范围之内做一些小生意，不求发什么大财，只是希望能够糊口。
认识丹丹正是在这个时候。那时候这边的消费越来越高，所有的店家都像是约定好的一起涨价。我生意做不下去了，不得以到别的地方寻找庇护，在一个旮旯里认识了那个丹丹。
丹丹听说家里以前还挺阔的，后来世道不太平，父母过世，家道也中落了，生意越做越小，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个家伙在。
别人给我介绍丹丹的时候还在给我吹那个妞很漂亮，家庭也大气，明显看得出这家伙是很喜欢那个丹丹，这让我有些心痒痒。说来小时候今天看不到明天的日子，让我现在也知道，人应该活得潇洒一点。
我好好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会会那个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