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之人(5)

卡里耶。卡里耶先生在欧丽丝年满六岁时终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从此开始赌博、抢劫和酗酒，留下可怜的欧丽丝一人独自长大。
最底层的人也最容易被遗忘，卡里耶先生就属于这一类的人。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肿胀腐败，浑身上下都爬满蛀虫，破败的屋子里满是恶臭。有几个小孩找来附近的收尸人，将他的尸体带出城外，随便挖了个坟墓掩埋，收尸人唯一说的一句话只是下葬时一句敷衍了事的祈祷。那几个小孩在卡里耶先生的家里东走走西看看，捡走了唯一值钱的几块破布和有裂痕的铁盆，然后就将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们没人还记得卡里耶先生还有个女儿。收尸人将尸体埋葬后就赶着回家吃晚饭，他依稀记得萨克森·卡里耶似乎还有个十六岁大的孩子，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名字。正当他为此苦苦冥思的时候，他的妻子开始将晚餐挪上餐桌，那仅剩的一丁点记忆也随着注意力的转移而从收尸人的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是卡里耶先生还是他的死亡，这件事都完全没能引起伊里斯特的注意——在他忙于精进炼金术的大半个人生里，他还从未认识过一个姓为卡里耶的人，要等到好几年之后，这个姓氏才会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欧丽丝·卡里耶从人们记忆里的消失的时候，她正好年满十六岁，而那也正是异乡人离开维格里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