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此间（中）【华晨宇水仙文】(6)

他只看到了那些与他毫无关系的雪。
这对小飒来说何其残忍，卷悲哀地想。
可他的小飒——
“耶！师兄答应和我一起赏雪了！快走快走！”
飒飒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模样，将厚实的毛呢外套裹在他身上后，拽着他的手臂就向屋外拉。
——是那么卑微的将自己喜怒哀乐的决定权交于他的手上，从未在意过自己一分一毫。
那些年，看似是他照顾小飒，忍让小飒，纵容小飒将他的生活闹腾的天翻地覆，可小飒的这些妥协付出、卑微渴求，也是那么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原来他真的…曾是小飒的整个世界。
可他，他对小飒做了些什么？
卷忽觉心头一窒。
整整十余年。
飒飒的花边新闻，每一条他都仔仔细细看过。
揽着新欢肆意对着狗仔吹口哨的飒飒，深夜携伴同归于停车场热烈拥吻的飒飒，懒得拉窗帘便在沙发上与人耳鬓厮磨的飒飒……
每一次照片的伴侣都不同。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小飒，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是那么的…放荡丑陋，令他厌恶。

他是唾弃过的，鄙夷过的，更痛斥过自己以往的幼稚，于是一次次磨灭了心底那束光，将曾经那个单纯可爱、令他动心的小飒深深埋葬。
可现在想来，飒飒游戏人间、逍遥自在的背后，是怎样的一种精神麻木和自我放逐。
明明只对他和西兰动过心，却任由旁人对自己为所欲为。这样的小飒，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身旁是谁无所谓了，怎样活着无所谓了，怎样被世人看待也无所谓了。
只是因为，没有他了。
多可笑，他还将小飒比拟为他此生最暖的光，可对于小飒而言，恐怕当年的他才是那个唯一的太阳。
可他没有给小飒任何生存的养分。
正相反的是，他亲手把小飒推进了炼狱。
人间炼狱。
于是小飒就那么心甘情愿沉沦，将自己毁的彻彻底底。
“呐，师兄，雪好看吗？”
他和飒飒并肩而立，眼前是一片无暇的纯白世界。
絮状的雪花随着风扑面而来，拍在脸上凉凉的，不多时，面上就冻的有些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