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面 照面(6)

阿面好像听到了，撑着地就跑，但身上受的伤太多，他刚跑到巷口，就重重摔了下去，朱厚照下了撵子，正好接住了他。
我吐出一口气，从阿面身体里钻了出来，朱厚照抱着阿面的胳膊一直在抖，他慢慢拨开阿面的头发，小心地碰了碰阿面的脸，手上沾了好多血，他屈下了腰，头埋进阿夜的白发里，全身剧烈的颤抖，我头一次看见朱厚照哭了。
他说对不起，对不起阿面，朕没保护好你，我愤愤扭过去头，不想替阿面原谅他。
阿面的兄长离开了，走前他留了一句话，说，“吾名巍，沈巍，沈面乃家弟，本不该铸下杀人饮魂这般大错，但事已至此，本使只能缉拿他归案，因他身上有佛性，本使暂且宽限他几日，到时还望人皇谅解。”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赶紧滚吧。
结果他却盯着我的方向看了好大一会儿，我吓得一动不敢动，结果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朱厚照身上，显得有些费解，然后他的身形就隐没了。
阿面睡了足足三日，朱厚照便守了他三日，他醒来那天朱厚照小心搂他的腰，阿面自愈能力很快，那些伤已经只剩淡淡的粉疤了。
朱厚照又哭了，于是我又在心里呸了一句，说，娘们唧唧的。
阿面缩了缩脖子，要往后看，被朱厚照捂住了眼睛，阿面有些慌了，急急忙忙解释说，“一点儿都不疼，以前他们打我打的比这更厉害些呢。”

朱厚照的泪流的更汹涌了，说，“阿面……为什么朕没有早点儿遇上你，为什么朕身为这九五至尊，却连你也护不好。”
阿面嗫嚅着，“你不是护不好我，你只是不想护我了，不然你也不会……”
朱厚照耳朵尖，听见这话就急了，阿面说的没错，朱厚照如果不能照顾好阿面，趁早放手，阿面有我就够了。
“阿面，我没碰过江彬，我心里有且只你一个。”朱厚照解释说，手指头顺着阿面的白发，“蒙古犯我大明边界，大臣们不准朕带兵出征，朕原本打算借你身份出去，冷落你也只是权宜之计，你信朕，好吗？”
阿面很久没说话，朱厚照就跟一条大狗似的，蹭着阿面的脖子，“阿面～～阿面～～阿面～～朕愚钝，朕永远不会不要阿面，除非我死，就算我死了，也要追阿面到下一辈子。”
狗皮膏药。我骂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不会让你碰阿面一根手指头。
正好佛面里的另一人听得见我说话，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强了，那股力量有时候压制的我都不能呼吸，我早有怀疑他才是真正的佛面，但我不愿去深究，我害怕失去阿面。
“你快点，不准他亲阿面。”我说，于是佛面“嗖”地戴到了阿面的脸上，朱厚照的嘴巴落在了佛面上，我一阵恶心，阿面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