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面 照面(4)

他问佛面，“你怎么老说阿照的坏话啊，他对我的好你都看不见吗？”
我哑口无言。
阿面有点坏，有点冷，又有点娇养，最爱吃宫里御厨做的甜酥糕，还一定要是槐花味儿的，朱厚照就问他为什么，阿面说，槐花最白，我哥哥喜欢白色。
朱厚照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握着阿面的肩头，“阿面，朕不喜欢白色，朕喜欢金色。”说完自顾自背对着阿面装模作样的念经，阿面说什么他都一副我不听没听见的怠慢劲儿，我很想跳出去扇他两巴掌。
可阿面搂住他的脖子软乎乎道，“那我以后吃芙蓉味儿的，芙蓉矜贵，跟阿照一样。”
朱厚照眉开眼笑，我呸了一声骂道，小肚鸡肠。
他总偷亲阿面，我不乐意，就让佛面对阿面说，除了睡觉，都要把佛面戴在脸上。
有天晚上，朱厚照又来了，他穿着一件明黄的长坎，径直趴到了阿面的腿上，说，“阿面，朕好累。”
阿面拍了拍委委屈屈的朱厚照说，“你不要怕，我陪着你呢。”
朱厚照就亲了亲阿面的眼睛，抱住了他，说，“阿面，你愿意做朕的皇后吗？”
撇开阿面，我不怎么讨厌朱厚照，可只要一想到他会代替我守护阿面，我就很难接受。

这一年是正德十二年，朱厚照已经二十有五，将近年关，宫里宫外都很忙，朱厚照这些天一直没来看望阿面，阿面便寝食不安。
“男人好色，他又是人上人，他说的话，有一半都不能信。” 佛面替我说。
阿面便摸着佛面道，“就这一回。”
我无可奈何。
有天阿面在御花园捉小鬼，看见了朱厚照，就眼巴巴望他，没曾想他身后走出了一个秀丽的年轻男人，叫江彬，朱厚照跟江彬交头接耳地亲密无间，还叫了太监过来跟阿面要走佛面，说要另择主人。
阿面不愿意，就要去质问朱厚照，刚走到皇帝寝殿前，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狎昵声和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阿面心里一慌，把佛面丢在了地上，仓惶失神的逃走了。
我情急之下竟从佛面里蹿了出来，跟上了阿面，我现在是一缕幽魂，模样都看不清，我拦不住阿面，宫里人早得了吩咐，谁都不能随意在宫里走，阿面小祖宗能，别说他能直呼皇帝名讳，宫人都说，哪怕小祖宗一把火烧了豹房，他们皇上也只会点点头问他玩得可还高兴。
所以阿面没遭到任何人的阻拦便跑出了紫荆宫，阿面不傻，朱厚照这种表现在他眼里就叫变心。宫里人说，那档子事一做，就是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