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黎明未至(2)

去给日本人唱戏，且不说过后张云雷的脊梁骨会被人戳成什么样子，单说那日本人……怎么可能单是看下了张云雷的嗓子？
街上盛传的，那日本军官，可是喜欢男人的。
杨九郎……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去给他卖肉，换他的大好仕途。
“你当真……如此待我？”张云雷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军火是戏园的人保命的底气，城中的军官换了好几批，张云雷都是凭着这批军火才保下戏园的众人不受纷扰的。
杨九郎的眼睛对上张云雷的，轻慢的笑了笑：“我的二爷，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
张云雷的心一瞬间彻底的沉下去，杨九郎按了呼叫铃让属下把张云雷带走好生休息的时候张云雷甚至做不出半点的反应来。
听说戏园的人来了许多，跪着求杨九郎求了许久，一直跟在张云雷身边学艺的那个头都磕破了，可杨九郎坐在车里从他们身边过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张云雷眼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近了，杨九郎亲自给他从戏园拿了戏服，笑的冰冷。
“角儿，就唱咱们初见的那一出吧。”
张云雷坐在镜子前，麻木的看着杨九郎从戏园领来的徒弟给自己上妆。
描眉的时候徒弟的手顿了一下，抖着声音忍着哭腔叫了他一声：“角儿。”

张云雷接了笔，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眼尾挂着的那一行泪，擦了，声音淡淡的，道：“没事儿。”
他描了眉，眼角瞥见站在门口的人，挥了挥手，让徒弟下去。
徒弟迟疑了一下，扭过脸看见站在门口的杨九郎的时候怔了一下，旋即噗通一声跪下，邦邦咳了两个响头，哭道：“九爷，您放过我家角儿吧，我代他去可好？我也会唱苏三起解，我也能给日本人去做那事的。”
杨九郎的皮靴停在徒弟身边，拿了台面上的笔勾了张云雷的下巴，一笔落在唇上添了颜色，冷笑。
“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云雷的唇颤了颤，终于还是道了一句：“九爷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么？”
杨九郎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描完了唇，在徒弟不休的哭声中欣赏了下自己给张云雷描的唇，末了放了张云雷的下巴，慢条斯理的把张云雷的脸转向镜子，一边站在身后看他的妆，一边讥讽的道了一句。
“这是你们张家该还我的，张云雷。”
门合上之前张云雷听得杨九郎冰冷的声音：“烧了杨府之前，是不是没想到你身边的小翔子其实姓杨？”
张云雷脱离的靠在椅子上，终于忆起杨九郎悄无声息的消失前站在自己身边看着杨家被付之一炬，内里的人，里里外外的清点了，死了六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