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将你坐标变换（上）

让我将你坐标变换
张趋明
（上）
一条连廊将住院楼和门诊楼相连，与门诊楼的高大气派不同，住院楼静穆敦实，就像一个置放花草的宽架子，在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植物，那是被不同程度修剪过的植物。从暮年的老翁，到初生的婴儿，他们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生长，蓝白的病服用不了多好的绸缎，他们在一样的躯壳下忘却繁杂的世事，不存在的霉菌，蟑螂，跳蚤，螨虫，老鼠，甚至于蝙蝠，都在心脏的大血管惊蛰，就连死寂也被囚禁在病服中。每当我走到二叔的病房，保持着缓慢按下手柄推门进去，颤抖的手腕感到昔日里二叔那双粗手的力量。我坐在他的床边，没有为他削一个苹果，他爱吃的是梨。所有的被褥，只要有人将手臂压在上面，胸膛或者腹部的起伏将我们带入宁静。我们都将记得并感怀，他们那充满于肺中的过去，在见一次少一次的会面中被一一诉说，飘荡在病房里，楼道间，直至空气振动的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