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试炼】神医(3)

不知为何，在大侠刚进来的时候，神医对他就有些莫名的不爽。
大抵是因为江湖中人都刀尖舔血，不注重自己的生命罢，而神医最厌恶的，也就是这样的人。
神医觉得，大侠也是一样，这是他的直觉。
仿佛只要治好了他，他就又会回到江湖，鲜衣怒马，仗剑长歌，然后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中横尸街头，神医已是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了，恳求着神医救他，为了治他们的满身伤痕，他常常冒着神识散尽的风险，用祖传的医术通过病人的回忆，回到年初，去寻找病根，可当他们被治好之后，又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然后横尸街头。
他常常想，这样的病人必然是治不好的，每次重获健康，却又不去珍惜，就算是遍寻天下名医都救不了这些人，因为，他们得的是心病，名叫执念与江湖的心病。
但他知道，他是医者，医者仁心，无论如何病人是一定要救的。
最终他还是勉强着自己给大侠诊病，俯下身去，轻轻地把手指放到大侠的脉络上。
“是个练武的吧，看这脉象就知道了。”神医抬起眼，死死的盯着他。
在密布于身体的血管中，血液激起了律动的脉搏，那种浓稠的黯淡从鲜红中中升起，穿插在动脉与静脉之间，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之中，也只有脉搏是感觉有节奏的，而且此刻尤其的明显。

“偶尔练练，算不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侠提起了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悠悠回答着。
“你的伤病看来不好治，懂得来我这寻医的江湖人，估计都快死了，当然你也不例外。”
神医抓过他有些微亮的手，用针尖刺了几许，可能是常年练武的缘故，他血液的流速极慢，流出来的血也不似常人的一样，并不鲜红，反倒有些乌黑，而骨节分明的手上面长了一层薄茧，掌心赫然留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黑印。
神医微微蹙了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开始自顾自的重复了曾同很多次说的一句话：
“你中毒了，约莫是在两年前年初中的毒，是含笑半步癫，没救了。”
语毕，空气又回归寂静，只剩他饮下那一口热茶的咕嘟声。神医以为，大侠会如曾经那些人一般问自己还有没有救，却未想等来了他的这样的一句问话:
“没救也没关系，世上有太多病是药石无医的，我也许是该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做自己的事了。”
豁达，神医很久没见过那般的豁达了，在生死之间却还能保持那样的安然自若，这是他见过的病人中，最脱俗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