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场书》(5)

秦家派人在江中打捞了一月，依旧没有秦少爷的影子。而王家小姐在短短几周时间里便白了头发。她不愿相信他死了，日日去渡口前坐，从清晨等到夜深，从秋等到下一个秋。她不肯嫁人，她坚信那个少年会回来娶她。
光阴荏苒，孤雁寂寞地飞向黄昏。秦家少爷一直没能回来，仿佛就此销声匿迹。王小姐消瘦姿态还是一成不变，新庭院已成了旧庭院，窗间微注的光始终照着一个孤单的影。
她闭门不出，终日沉默，再不复昔日娇俏活泼的少女模样。她想念曾经相知相惜的爱人，固执的千百日如一日的苦苦等待。想着下落不明的秦少爷此刻是不是也在想念着自己。
现在的他在哪个冰冷的地方里盼望着久违的春天快点到来？在暮雨中，在烈日下，还是在寒冷里。太久太久的时光独自穿行，王小姐感到了可怕的疲倦，她想着自己也许可以休息了，下辈子，换他去等她。

 王小姐在第二个秋天睡着了，风裹着黄叶落在她紧闭着的眉眼上。
第二日，见小雪。 
“秦王氏，年二十有一，善酿酒，与秦氏子雁定亲二载，秦氏亡，未嫁，守孝两载，遂同去。”
一个路过这座城的白衣男人听说了这个故事，轻轻叹了口气，为这两人作了幅画，画中有一座奇怪的桥，桥边开满了彼岸花。花间有个小小的摊子，一个执了绘着鸿雁与桃树的扇子的男子坐在摊子前。
他将这幅画在王小姐的坟前燃烧，说可令二人相遇。男子画工斐然，却毫不在意火光一点点舔舐着画。有人曾问他为何这样做。他无所谓的笑笑说，我这人喜欢听故事罢了，此等至真的痴情人，到了那里，也该为他们记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