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丨忘羡/羡忘 见仁见智】与君随(4)

见他勾手，凉薄如他，失魂讷讷上前。直至他于眼前轻笑，被他以手抚触脸庞，勘勘恍然。
入他的暖阁，无一不奢华，无一不精美，真不愧是曾经花魁娘子鼎盛第一人居所。再看他身上锦罗绸缎，他身上粗布短打，泾渭分明。
跟着他，日子越发好过，不止姿容，性子亦是上佳。
唯有他日里表现出的漫不经心，游戏人间叫他不解。时常凭窗远眺所露神情，叫他觉察他非是那样的人。可转过身来，总能见着眉梢眼角溢满嬉笑轻佻。
既看不懂他，自除了本分伺候外，不过多触碰半分。
少年心性，好奇难免，更多时候他仍想，他不招他，他当是继续不吭不呀。
后来他听闻孝期之事，心中有几分了然，偶尔的寞落想必是应在此处。如此说来，他们似也有了那么些相似。
自那后他的事多少会多几分上心，多几分深思。
五
三年孝期转眼而过，本以为难捱的日子却是未耽搁他半分。
他想，虽然他们从未有半句交谈，但朝夕相处，他自是懂他几分的。
这日，楼中小厮寻他说妈妈相请，他招呼一声便自行去了。
看着妈妈那张满脸堆笑的脸，他知其意，面上挂笑，一一应下。

离去前，他才开口提了唯一的要求，那些书画音律他要他来教。在妈妈疑惑的目光中，但笑不语。
回房，果见他又在习字。除了伺候他，他做的最多的便是这些风雅之事。三年间，他所见颇多。
这是头一遭他走上前，轻推他的肩，在他抬头皱眉之时取过他手中毛笔，歪歪斜斜画到，可愿教我？
许久方有回应，一个端端正正苍劲有力的，可。
因着他的举动，楼里传开了，那不起眼跟着某人的小哑子还是个厉害的哩。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比起楼里养着的教习都不差。
他教过他，不论是‘婴’还是‘无羡’，其中隐含深意皆是字字真心，饱含期望。教授那字时，他眸中似盈满情谊，细瞧却又叹自己眼花。
午夜梦回，亦曾想若是不在楼里是不是就能与他言明，可若真不在楼里是不是这相遇都为泡影。
此生如此，当以作罢。
六
鬼使神差执笔落下一‘可’，悔，有过。初时以为他不过是起了新的消遣，央自己教他，不想日日刻苦，一改惯常懒散。
日子一长，连妈妈看他的目光都转变，问他是否愿做楼里新教习。
他不知，他是从何而知妈妈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