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鹿兮》 ·陆· 狰狞佛骨(2)

言罢就走开了。
邪祟？我费解地转头，重新扫视起它来。
细看，竟发现它的脖颈处有一道难以察觉的细纹——
这笑靥靥的头颅，竟是被仔仔细细地粘合而上的！
我被骇得倒退几步，昏黄的烛光打上来，他的眉目间莫名多了份黑沉沉的阴翳，笑容也浸满嘲弄。
“不知道这里供的是什么东西”，小姐的话语在我脑中如雷炸响！
恐惧霎时得令一般，在我体内疯狂地肆意生长，长出胳膊，长出头颅。那头颅冲着我怪笑，露出满口獠牙，向里深不见底！
我吓得尖叫一声，忙不跌追向小姐，落荒而逃……
小姐已经绕过佛龛，站在后堂处苦恼了些许时候。
一碟香烛被随意的置在了条瘸腿的案几上，呼呼的风吹之下，烛火跳得癫狂，曳出虚弱的苍白色火光。
今夜风刮得紧。从半塌的西墙钻入，穿到破洞的上顶窜出，掷下一长串凄厉的呼号。
“这……住不了了吧……”我担忧地看着小姐。

“说的也是啊……”她在这不大的半间堂里踱来踱去，最后寻到避风的一角站定，“不过也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我听话地点点头，卸下背了一路的包裹，取出小姐的床铺，铺到角落靠里的一面。
火鼠皮制的被褥轻薄但十分暖和，也亏了这样才能在的包裹里装下。
一旁，小姐立在西墙前，似乎正尝试施法帮忙抵御夜风，但不知为何一直未能如愿……
等她转身回来时，我已经把自己小一号的床铺靠着小姐摆好了。
小姐曾告诉过我，这两张鼠皮来自她堂弟偶然在山间猎到的一对儿。雄鼠体长超过七尺，性情凶恶残暴；而雌鼠却温吞柔顺，还不足四尺长。 
当时小姐正值十五岁生辰，他于是唤本家工匠，把雄鼠皮制成的寝具，连着宠物一样的雌鼠送做贺礼。
谁知那雌鼠悼念亡夫，日夜流泪，没多久自己脱皮而死，小姐便把它与了我。
可我讨厌这样的结局。
我想知道这世上被人们肆意诋毁，妄加罪名的妖也会有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