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旅途】第七章(6)

“小萌——这几个人是这么叫我的——‘萌’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光明’的‘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忽然被打破的沉默将小萌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然而她依然不知所措地打断渔牧。她终于松开一点油门，扭头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老人，他的眼神略显呆滞，小萌知道他的主意识此时在其他的地方。
“或者‘卿越’。”她说
卿越猛打了几下方向盘，绕过那群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那天在木筏上，我记得用狙击枪杀了不知道多少条鲨鱼，然后视野里面突然出现了一束光亮，我以为是追兵，结果发现是船上的探照灯。
“船上有位姓卿的老人的女儿在海上出意外死了，叫卿越，于是我盗用了她的身份。到新国之后，我和卿老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在一片叫做上海的沼泽地，靠拾荒维持生计……”卿越忽然停顿了，仿佛想起了什么，“Vector他……你？”

渔牧眨了眨眼睛，不知是应该称“我”还是称“Vector”。
“Vector只能为你拖延一点时间……他已经不复存在了。第一潜伏者的本体也被第一者切断了能源，消失了，应该说死掉了。现在这个渔牧的身体已经是最后一个第一潜伏者。倒是你，我没有想过你能活着。”
“我没有在上海待很长时间。我和卿老，还有很多当地的拾荒者以及同船的一些人挤在一栋东西分隔的高楼里，楼顶有两个蓝色玻璃制的舱室，像两口棺材。有一天凌晨我独自外出回来之后，那里就只剩一摊废墟和一个残破的棺材了。我知道是潜伏者已经追杀我到了这里，于是开始向内陆逃离。那时正是大涨潮时期，我混进了向西南方向搬迁的人群……”卿越再次扭头看了看渔牧，不知道他的意识有没有在听着，“最后就到了这里。”
“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渔牧缓缓地说，“你现在说话的样子真像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