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上）(9)

济南···徐州···上海···南京！！！
一撤再撤，一败再败。
奴才们为了讨主子欢心，今天闹狮子，明天唱大鼓。声音大雨点小，没人愿意给日本人面子。
街上空无一人，学生们脸上依旧铁青，表情却已麻木。
日子不但没有好过起来，反而更让人局促了。家家关门闭户，繁华不复，古城笼罩在了阴霾下。
北平这位老人被冰冷的侵略铁枪刺入了骨髓的深处，动弹不得，瘫在了华北的黄土地上，被内蒙吹来的黄风磨蚀着，在冬天里腐烂。
我讨厌这群日本人。
以往每当我表达对某人的厌恶时，乐天先生常常会劝导我包容宥恕，要做到肚里撑船。这些话让我耳朵生茧，颇为厌烦，连喜恶都不能，也太过憋屈了。

说起来，似乎很久没见到先生了。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要入冬了。北平城里一片荒芜，地上还残留着雨水刷洗不去的血渍，而城门上飘起的“旭日旗”红得一样刺眼。
我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里找寻着能果腹的食物，日复一日，不知为何，再没有以前那种自由的感觉了。反倒是压抑要命，更要命的是这个难熬的冬天。
今年可不会再有好心收留我烤火暖身的老婆婆了，只因家中孩儿有志入了国军，我已经在她家门前看到了干涸的暗红发黑的血迹···
我本生得白净，但在此月里这番艰苦的磋磨下，已经灰头土面，再看不出本色，饥寒之下，身形也消瘦而凸显出骨形。
想来，可没有哪家会收留我这模样的。
这个腊月天可怎么过啊？我长叹一口气，没找到今日吃食的我在胡同里有气无力地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