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波音乐(2)

这句话他十三岁的时候说过。
“我不喜欢离家出走这个词。”十三岁的格朗泰尔说，歪着脖子，“你看，逃课，逃学，逃出克隆岛，都是从可怕的地方逃出来，逃到至少没那么可怕的地方——不然人们会把它们叫做跳火坑。但为什么一碰到家，就要说离家出走，好像家是不可怕的，家没有错的，我才是可怕的，有错的，而我还是会走回去一样。“
十四岁的公白飞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刚从浴室里出来，穿着自带的破棉T恤睡衣和格纹睡裤的格朗泰尔坐到他书桌前的椅子上，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着水。”我不喜欢，这词也不适用于我，我又不是爸妈不给买玩具才跑出来的，我得用逃家，逃家才合适。“他发现公白飞没有说话，便看了他一眼，“喂，你不是一直提醒我要注意用眼卫生，你现在看书不还是没怎么开灯。”他指了指公白飞床头昏黄的月球灯。
公白飞还是没有说话，捧着书，戴着眼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格朗泰尔。
“泰尔——”公白飞的妈妈敲了敲门，“你要睡在客房吗？还是和飞儿睡一张床？”

“他和我睡。”公白飞抢在他前面回答，“我们还要一起看一会儿书。”
“那你们需要热牛奶吗？”隔着门，妈妈的声音有些模糊。
“不用了，我房间里有水，你早点睡，晚安。”
“阿姨晚安。”格朗泰尔对着房门说，很乖巧的样子。
直到锁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才回过头问他的朋友：“怎么了嘛。”
“锁门。”向来温柔的公白飞第一次以发号施令般的语气和他的朋友说话。
格朗泰尔用他的黑眼睛看了公白飞一会儿，顺从地起身，整个身子压在锁上，不让锁舌发出太大的声音。
当他再次转向公白飞时，他的眼睛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湿漉漉的。
公白飞“啪”地一声合上他手里的硬壳书。“过来。”他说。
格朗泰尔坐到靠公白飞那边的床沿上，公白飞往另一边挪了挪，立刻感觉到旁边被子的冷。
“上来，把脚放进被子里。”
他把自己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给格朗泰尔擦头发。腰扭的有点痛，于是他换了个姿势，让格朗泰尔坐在他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