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真理昔人云(4)

沿着盗墓者的脚印走下阴冷的台阶
——这迟早会成为后来的现实。
死亡在人间多么像一系列经济循环的事件，
或者像一次姻亲引起的纠纷和懊恼，
比松木的棺材沉重，比矮几上的茶盏轻盈，
它构成的谈资只能在一条街道上，坚持两个星期。
“一只手在洗另一只手。”病毒时代中
灰色的猫就这样伸出爪子来回抚弄
心中漂浮的灰尘和情感。多么短暂啊，哪怕是深夜
的自省，从孤独的小窗飘出来，四顾街景，
返回落满荒草的心中，意识到：为物无二。
“因为它知道在他物中拥有的不是别的，
正是它自身：它寻求的仅仅是自己的无限性。”
这无限性从黑色的键盘开始，越过屏幕的白光，
穿透厚厚的书籍与空旷的客厅，在台灯的俯首
与低眉中来回碰撞。多数的黑暗决定了夜色中
低沉的频率轻轻盖着所有卧室的睡眠。四璧寂静
我听到自己的心声；视线短浅而物体
如此壮大以至它们像一幅车站的拥挤图像

忽然把无处摆放的人流推到眼前。于是我
看到自己，从一千种哀伤的面部经受着
风俗强有力的刻画。智慧和愚昧的神奇结合
在病毒时代的琴弦上产生谐振。舞蹈开始了。
“灵魂消失在其间，他被这梦想摔来摔去。”
没有神，也没有通向神的道路。穷神知化
的理想停留在过往朝代的旧梦中，
无力胜任对动荡的恐惧，不能从内部的重新组织中
进入历史的黎明区域。一切都是黑的，时髦青年
在街头戴着墨镜走过唐诗和宋词两座商场，
如同文物贩子走过商丘和殷墟。那些滚滚的流逝
沿着大厦、玻璃、旋转楼梯和停车场，从日出
到日落，从崭新到崭新。永远的流逝。
另一些暗淡的、旧时光里的陈设像紊乱的邮政系统
在混论与冲突中建设对普遍要求的虚假回应。
无论预定什么，你所等到的都是廉价的二手货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made in China”。
绿色覆盖着整个春天，在无人的田野和街头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