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灯塔(4)

褚轩昂怔怔地望着他退到一旁，又呆了一会，直到冰水浸过手腕，他才如梦初醒，慌慌忙忙地开始洗衣。
好一阵后，曹沈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傻逼学校。”
褚轩昂愣了一瞬，笑了。
“傻逼学校。”他点着脑袋，第一次附和了曹沈熙。
狭小的洗手间中，他们的距离不过尺许。一周的隔膜最终如冰雪般消融。
高三的训练量比另外两个年级大得多。一天两次，学生被要求进入地下室，躲避“孩子”，寻找“火种”。越久地在地下室停留，被孩子抓到的可能性就越大。虽然高三学生已经有丰富的经验，找到过足够多的火种。但日日如此，学生中的旧面孔依旧不可避免地在减少。
当曹沈熙胆战心惊地收集完二十枚火种，重见光明时，老师正在将另外两扇门锁死。注意到曹沈熙颤抖而异样的目光，老师凑到他身边，温和地提醒他去睡觉。

平静的话语让曹沈熙寒毛乍起，他骤然挺起身子，第一次仔细地审视眼前的老师——这名高大的人形生物时刻佝偻着身体，面容端正但表情僵硬，如同佩戴着面具。他手持一柄提灯，提灯中没有火种，发不了光，叫人怀疑其实用性。他身着的白袍异常宽大，一丝不苟地遮住全身上下，唯有走动时才会露出一双做工粗糙的黑色皮靴。
这就是学校的老师——学生最直接的监管者。
他们身上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尽管白袍之下并无结实的肌肉。老师温和的话语仍掷地有声，让学生还未思考便下意识地执行。
从未有学生想过违背老师的指令，从未有学生想过反抗每日的课业。大家都在浑浑噩噩地活着，等待明天或死期，或者明天的死期，如同待宰的羔羊。
死去的人会被遗忘。那么，反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