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地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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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表演后踩到了一根生锈的钉子,为打破伤风到了急救室来。等待中,他慢慢意识到和他一起等待的人里有一半多在部分或者完全地聊着断指的事。带锯事故;手卡在车门里了;手卡在门缝里了;手在机器里被碾了;所有这些都没关联。有一股物理受伤的流行病,这本来是不可能的,而每次他想说出来,医护人员似乎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有一根手指跑了。他跟着扭动的手指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医院一处偏僻的角落,再到一扇半开的门前,整个医院里除了他没人能察觉到这里,然后进到了另一座建筑,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成千上百扭动、摸索、慢慢繁殖增长的手指。
他关上门想去找人,病人或者员工,来看看他刚刚看到的东西。他找到了付费电话打给紧急服务跳过菜单,要求紧急派遣工业级害虫防治或者危害收容或者心理救助或者什么。
漫长的停顿后,某个慎重、冷静的人类,或者无感情、吐字清楚的机器人业务员联系到了他。那边告诉他在电话边等着;很快会有人来。Marion Hutchinson独自抵达,差不多是快15分钟后。
他给她看了那扇门。他们走进去几步,Hutchinson屈膝,对着手指虫用某种手电/扫描器瞄准。在他们身后,有东西伸了过来,轻轻地咔哒一声把门关上了。他们一回头,看到了关门的东西,然后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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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tchinson在被肉拦路的楼梯上一路砍出道路。他们快到屋顶了。这里的发散感染似乎不会动,但也是可怖地贪婪。
Wheeler站在她身后三步远,部分是为躲开斧头向后挥舞,但更多是这样他就不必去看了。这是屠场,是可怖的,而Hutchinson看起来几乎不为所动;她条理分明地切削着,直到血块的瀑布从楼梯上涌下,沾湿了她的鞋袜,而她应对的方式就如别人在修整篱笆。
咔,嚓
Wheeler在发抖,开始跌倒。如果他不是正站在楼梯中间,剩下的指头就要拉住他的头发和衣袖了。又过了几分钟他才终于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着。“这简直疯了,这太疯狂了,”他自言自语,一次又一次。
“你在那说什么?”Hutchinson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