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阶试炼】来不及来不及(10)

那一刻，我猛地想起我大一时候心理课上老师讲的一句话：“得这种病的人大多都是好人。”
某天早上——那一天距离我姥爷去世已经很久了，距离我知道那个噩耗也有一段时间，我看到群里有一位群友询问朋友的父亲去世了，他该如何安慰。他知道语言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会变得失去颜色苍白起来。的确，话语，在我看来，话语也是需要为这种重要而严肃的事情换上黑白丧服。然后一位群友回复道“那大概，陪着就好”。下一刻我突然也想发消息，赞同那位群友的想法，于是我开始缓慢地打字——“默默地陪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姥爷……”我没有把字打完，吸一吸鼻子，有些胸闷，然后又把聊天框里的字全都删除了，就仿佛在收割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
我还记得，我母亲那天告诉完我姥爷去世的消息后还说，还要告诉我一件事情。

我问，是什么。
她说，这么多年你现在这个姥娘不是亲姥娘，你妈妈阿姨舅舅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我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别的意思，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难以道清的恩怨。我回答说，我其实早就知道。
是的，我其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一年清明节，我母亲带着年幼的我在乡间一个小超市里买了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些祭奠时所烧的纸，她带着我在乡间一条没有什么人的小路上烧完了纸然后我们一起磕了几个头，她那次没有向我解释什么。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的同事问我母亲她现在的这个妈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记得我母亲当时苦笑着来了一句英文。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个。
说起来，我的母亲从小到大一直都十分疼爱我，虽然也是该教育的时候教育、该打骂的时候打骂，但是她与我所见过的其他母亲相比，真的太爱自己的孩子了。现在再想，可能是她想把自己年幼时起就缺失的那份母爱连同自己的那一份母爱，一同给予自己的下一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