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瓶是一座不说话的秘密花园(5)

池乔将这几个字在嘴里默了默，反问她，“你追我男朋友，不关我的事？”
字句陌生，说出去有种偷来的心虚感，连带着模子里的表情都不自然，好在那位观众早已经把视线投放到她的话里，一一辨认真假性。
“我不信！”
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三流的台词永不缺席三流的剧情，面上还要善解人意，“你去问他承不承认？”
对方显然将这句话当作是一种炫耀，语气嫉妒又不甘，“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于是池乔更加好声好气，“嗯，超得意，他喜欢我。”
这个陈述句，她只说过这么一次，在彼此心知肚明，事先声明的剧情里。
后来也有同班的男生追求池乔，黏黏缠缠的态度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子。委婉拒绝之后被驳回来的话也字字不差，“我追你是我的事，我喜欢你错了吗？”
喜欢当然没错。想追求的态度也没错。错在他没有估算清楚他想要追求的女孩子喜欢上他的可能性，哪怕十分之一。错在他给心仪的人带来的困扰不止来自周围混沌的调侃，还有一次次措辞拒绝后依然如故的邀约。
这道题物理老师曾经教过，这叫做负功。
池乔的解决方法是学鸵鸟埋沙，一个学年过去，她也没同那个男生再讲上一句话。

她知道拒绝别人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可惜，说以后会陪她演戏的人不会再来。
池乔依然能断断续续听到叶䜣的最新消息，有时候是从江洲的嘴里，有时候是从沐沐的嘴里。
譬如毕业后双方就见了家长，两个人又一起去了日本旅游。
有时候则是叶䜣自己甜蜜的抱怨：“你们女孩子都这么能逛街吗？”
“你们”这个词天然带着一种暴力的定性，一刀切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个时候不需要她多此一举地反驳来体现自己如何与众不同，只需要将他疑问的语气转为十分肯定，“是啊，逛街是女生的天性嘛。”
又被问到为什么每句话的话尾都要添上语气词。
“大概默认是女生变得更可爱的诀窍吧。”
其实不是的。
“语气词是把真心话糊上一层窗户纸，你远处看我风平浪静，你只需要走近一点，只要一点，刚刚落下的树枝会把窗户纸戳出一个小洞，你从洞眼里望进去黑黢黢的一团，是我回答出的，截然相反的话。”
如果能倒带重来。
“你们女生都这么能逛街吗？”
不是的，我总是一群人里最先喊累的那一个。
“为什么每句话都要带语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