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93包青天同人）贰拾伍、满庭芳(五)(4)

邱莹痛痒交加，呆愣地看着白玉堂动作，五官柔和下来。白玉堂乘胜追击：“嘉佑元年，江东路舵主体无完肤死于阴沟，却秘不发丧，随后吴越之地传言鹰魔现世；治平元年冬，暴玉茗断为两截浮尸于华亭县，此为前舵主惯用之法，然县衙缉凶之时才知江东路变动。小小年纪，心思深沉，装疯卖傻，告于开封府，意欲借刀杀人而不成，又生一计，谋划长远，一连做掉两个仇人。暴玉茗做里通外国勾当，必是慎之又慎，处处戒备，悄然得手，真下苦功夫了。”邱莹淡淡答道：“狗改不了吃屎，找钱自然老熟人快。张三是个软骨头，找到恫吓两句，教他写封书子有何难？”白玉堂问：“呵，倒是冤错他潜逃了这好些年。”邱莹面露不屑道：“且不论他拐多少妇孺，留着这个废物，都是糟蹋粮食。也算为民除害了吧？”白玉堂道：“果然冷血蛇蝎。”邱莹冷笑着，语气却有些激动：“他们该死！
”白玉堂问：“那襄阳县、张龙，也该死吗？前者十年不舍，赌着前程必要彻查此案，却险些死于‘鹰魔’之手，面目全非；后者为此贬谪出京半生流离，穷追不舍，若非张退冒失，密函半路遭劫，又将伏尸几人？”邱莹目光稍显黯淡，道：“没用的，上意不可违。不死于我手，也难脱下一劫。怪他们自己脑子混沌，螳臂当车。我手里，还能走得痛快点。”白玉堂听得额角青筋暴起，冷对道：“视恩情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真对得起‘鹰魔’二字。”邱莹眯眼抬颌讥笑道：“白将军，别傻了，人相倾轧，成王败寇，恩信情义，谁在乎啊？”

白玉堂难抑愤怒，见邱莹脖子凑了过来，不由得伸手就掐。邱莹趁其恍惚，边上一纵，擦身欲走。白玉堂瞬时肘击其肩窝，反手钳住其右腕，转手甩回，又反折关节，但听嘎嘣一声，邱莹发软匍匐当地。邱莹直觉一股麻劲从腕延至全身，痛入肌肉筋骨，热汗如油，挣扎不得。咬着牙挖讽：“开封府，向来如此审案么？”白玉堂右手紧紧攥其腕，左手指了指白芸生：“开封府的在那。”疼痛愈发剧烈，邱莹胡乱扒拉着枷具，意图自我了断。然木板四角俱磨得圆钝，手铐脚镣又遥不可及。懊丧叹气，踢开木枷。白玉堂虎目圆睁，直视逼人：“利齿软舌尚存，你咬啊！小草！”邱莹本已慌乱，一声“小草”直戳心窝，情难自已，颤抖着淌下泪来，俄而泪雨如注，崩溃大哭。其声穿房越墙，不似人声，颇似乳虎啸谷，亦如孤狼夜嗥。心下明白，如此这般，不出一刻，右手便会废了。人命生意，获罪甚重，恨不能生啖其肉者不可胜数，出了牢笼，少了只手的“鹰魔”，哪有生天？
止了哭，抽出左手拭了泪痕，理了头发，轻声道：“将军想问就问吧。”白玉堂松手：“会骑马吗？”答：“会。”
白玉堂站起走出囚牢，向芸生戏谑一笑：“认定是飞贼，就盯着高处寻踪，殊不知人家换了行头，骑着马大大方方从城门出去，一日往返杀人。往后，脑筋可要再活泛些。”芸生点头称是。邱莹不可思议道：“仅此一问？”白玉堂摆手招呼芸生走：“余下情节，大堂上说去，与我无干。”邱莹低头看右臂，彻骨痛楚仅留一小片微红，不三日，这小片微红也该消散的无影无踪，暗叹白玉堂功力同时，说：“将军且慢。有一言与你有关。”白玉堂住了步。邱莹接道：“截杀张爷的命令，不是帮主下的。”白玉堂紧了眉头：“谁？”答：“我只奉命刺杀过此行路人，传来画像才知是张爷。一怒之下杀了传信者，无从知晓。直觉水深，将军珍重。”白玉堂沉吟一会儿，开步出去。芸生跟着，唤入狱卒。一重重上好枷具，反锁牢门。邱莹缩回恭桶边，仰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