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齐】蘅芜（36）(2)

一众大臣往宫门外走，司马清风不服气。他官阶小刚才在金殿中插不得话，此刻偏来了精神，明知齐衡在身后故意对左右同僚说：“有些人口口声声礼义廉耻规矩法度，其实他自己就是最没脸那个。谁的床都能上，人尽可夫，夫家没利用价值转头就卷钱财走路。这样还位列谏议院，不知是如何把陛下也迷惑了。他倒好意思站在朝堂，莫非是觉得嫁了离离了嫁很光彩可以标榜给大伙儿吗？”
“司马公子慎言吧，那朝中新贵位高权重是你我惹不起的。”
“你们说的是不是齐……”
“哎，我可没指名道姓。”司马清风假装否认。“是谁自己清楚，每天招招摇摇穿红袍立在那儿，怕还想继续寻下家，你们谁要接三手货去搭搭讪也无妨！”
周遭一阵哄笑，司马清风明面不行只能搞这些市井伎俩，诋毁羞辱完了拿眼瞟一下齐衡，之后大摇大摆走了。
齐衡头胀得厉害，在金殿里站久了本就不太舒服，与这些人争辩更是消耗体力，如今又要听他们的闲话。原该不屑理睬，但实在郁结难舒，只觉脚底发飘，胸中压了块大石头。走到宫门口有些坚持不住，扶着红墙低头弯腰喘气，胃里一阵阵的恶心，早上未吃下东西干呕两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齐大人，你，不要紧吧？”
齐衡抬头，没想到竟是连王。他们走在退朝官员的末尾，此时左右再无旁人了。
连王心中愁烦行在最后，虽不喜齐衡但见他这样也不能不问。君子风仪是自小形成，除了猜忌傅红雪和花无谢时会失态，面对其他人和事还是基本保持气度的。
“谢王爷关怀，下官无事。”齐衡也没想到会和连王撞见，稍事整顿站直身子还了一礼。
“齐大人神色差些，莫太劳累，回去要好生歇息。”
这若是司马家的人，定然幸灾乐祸，可连王没把朝堂上的不甘情绪带出来，他和那些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本当拱手作别，但齐衡忽然很想同连王讲几句话。
“殿下，齐某今日多有冒犯。可我为公不为私，殿下的母亲若入皇陵陛下会很作难，纲纪胜于亲情，他身为一国之君须给先祖一个交代，给后世一个典范。这事若没猜错定是司马光宗向殿下提的，他恐怕自有图谋，殿下不要被他蒙蔽。其实您可想过您的母亲若在她自己愿意入皇陵吗？先皇并未善待她，连一个微小的位份都没有，她始终是个局外人，怕也不愿去与其他嫔妃为伍吧。殿下安好就是对她最大的慰籍，人已作古名分都是虚无。听闻殿下生母冰清冷质，为人高洁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一定不会在意这些。殿下经历坎坷，想给亲人争身后尊荣可以理解，但太固执偏拗会适得其反。齐某说句题外话想来你对红雪也是一样，若能多懂他几分或许就不至如此了。红雪曾对我讲殿下往日对个人荣辱从未计较，无视误解猜忌只为家国百姓忧心，这正是他敬你爱你的原因。大概涉及生母，殿下存有愧疚欲尽微薄孝道，可齐某觉得既已入土为安何必再惊动尊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