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语村言】从贾府的月例谈司棋为人(2)

实际上这段话原文是这样的：
……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庚辰双行夹批：总是写春景将残。】说：“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柳家的道：“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莲花儿道：“前儿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莲花听了，便红了脸，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却为什么。……柳家的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人眼见的。别说前儿一次，就从旧年一立厨房以来，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谁不是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

优秀的小说和剧本的创作，人物的对话都是有层次有逻辑的，并且要以这种层次逻辑来表现人物性格。不同的对话顺序和层次，能体现不同的人物性格。
比如以上这段，如果柳家的把没给钱这个原因放在前面，莲花儿在柳家的说完没给钱的原因后才说了馊豆腐的事，那么这段可以理解为柳家的拜高踩低，看不起迎春，莲花儿知道要给钱，并且给了钱，但得到的依旧是馊豆腐。
但如果按照原著的顺序，莲花儿意思很明显，司棋不给钱，叫柳家的做鸡蛋不过是因为方便。柳家的说明了不做鸡蛋和送馊豆腐的原因，就是因为司棋没给钱，而今年年景不好。虽然柳家的说话不中听，但是司棋没得到鸡蛋也确实是有自己的原因。当然了，司棋后面的砸厨房就更加无理取闹了。
而且还需要注意一点，红楼梦是小说，小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存在需要读者脑补自己猜人际关系的情况。如果一部小说都需要读者自己脑补人际关系，那么这部小说一定不是优秀的作品——连话都交待不清的作品，又怎么能称为优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