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拉普拉斯妖与薛定谔的猫(3)

这屋子先前陀思妥耶夫斯基来的时候还是完好的，有些凌乱，现在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
果戈里呀，果戈里。因为理想放纵自己，因为放纵与理想背离。
他太在意陀思妥耶夫斯基了，简直像是向日葵，忍不住跟着太阳转。他没有爱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只差那么一点。他厌烦透了这种感觉。
这种心脏被分出一半送人的感觉，这种思维被充斥占据的感觉，这种怪异的、恶心的、令人胆寒的，名为爱慕的感觉。
就算是向日葵也有背对着太阳的时候。果戈里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迅速做了了断。
因为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会被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铁笼囚住，会心甘情愿被一个人奴役这件事。
是的，在他眼中感情即是牢笼，是阻碍自由之鸟飞翔的噩梦；爱意即是卖身契，是切断自由之路的荆棘；倾慕即是污垢，是浑浊自由之海的石油。
任何一点萌芽都该在出现时就被消灭。于是果戈里单方面切断了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联系，比曾经任何一次与床伴分手都要决绝。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一次询问，就像他说的，像一位最知心的知己那样理解他，放弃他。

之后果戈里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由愤怒驱使自己毁坏所有沾染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气味的东西，接着放空脑子钻进梦里逃避。
即使是蜗牛也不会比他更蠢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奇怪果戈里的反应。
他从来那么淡然，那么处变不惊。在果戈里失联后的第三天收到宣告分手的短信，回复一个好字之后便继续手中的游戏，毫无悬念的胜利。
因为他是一位举世罕见的天才嘛。他就像是一位先知，哪里会有什么事超出他的预料呢。
他关了手机，躺倒在床上，回忆起果戈里的一切。
那头白发，那双异色瞳，那条疤，那个笑，那举止，那行为……即便是果戈里就站在他面前，也不会呈现得更加详细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果戈里的了解深入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他们才在一起了半年多，他却已经看透了果戈里的每一个原子。
果戈里在他脑中大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做一个深呼吸，抬头望向天空，听见电话铃声，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