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咖啡·老人(4)

那时候的春田对他来说还是大姐姐一样的人。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握住了那双满是烘焙与咖啡气息的温暖的手。
谁曾想，这一握，就是十年。
她陪他走过了每一个难眠的夜，每一个孤独的生日，每一场战斗，每一个节日。
圣诞节的雪下，烟火大会的岸边，抑或是塔林的车站，幽深的堡垒…
他们都一起走过，她未曾离开过。
他们曾经留下过太多的回忆，如果他想讲出来，大概能够承包所有电台的深夜档。
但就像一个拙劣的二流作家留下的糟糕结局，他们告别的时刻还是如约而至。
他老了，就像每一位军人一样，他退役了。
接过春田递给他的最后一杯咖啡，他挥了挥手，告别了这个陪伴了他数十个春夏秋冬的地方，也告别了最重要的她。
他带不走她，既是因为他们没有缔结契约，也是因为她仍是战术人形，她是公司的财产，而他已经是路人了。
为了忘掉这一切，他带着自己的回忆来到了这里，一头扎进了潮湿的海雾，喂着乌鸦，抱着鱼竿，看着海。
累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

…
“您的手艺还没有退步呢，指挥官。”
春田捧着白瓷杯，吹着杯口氤氲的热气。
“好了，别挖苦我了，我知道自己手艺真的不怎么地…”
“不，只要还是指挥官的手艺，我都是喜欢的。”
她的笑容很温暖，携带着穿越了时光的温柔。
他单手拿着一杯咖啡，缩在沙发里。
或许人老了就是喜欢缩在沙发里吧。
心里无声的笑了笑，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又一次发觉了自己差不多已经是和当年的克鲁格先生一样年龄的人了。
“克鲁格先生还好吗？赫丽安女士呢？”
他又想起了那个相当严厉的老板，和刀子嘴豆腐心的“联谊败犬”。
也只能在心里迫害她一下了。
他啜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毛，真的难喝，除了提神以外恐怕也没有别的用途了，不知道春田是怎么喝下去的。
“克鲁格先生的身体依然很健康，他还托我问候您呢，至于赫丽安女士嘛…她现在可是格林娜小姐的继母呢呵呵…”
克鲁格，格林娜，赫丽安…他大概已经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了，看来内部问题内部消化在赫利安小姐那里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