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咖啡·老人(2)

大家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得到，但他不在乎。
无聊。
这是他对这里的唯一评价。
正适合我。
他还是抱着那根鱼竿，坐在最孤僻的码头上看着灰色的海。
好似一尊雕塑。
嘎，嘎。
乌鸦在他头顶盘旋，肆无忌惮的落在他灰蓬蓬的的头发上；玻璃珠一样的眼球骨碌碌地转着，盯着这个人类。
嘎。
黑色的禽类扑棱着跳到他脚边，偷吃他的午饭，一个夹心面包。
嘎，嘎。
面前的人类没有反应，乌鸦吊着一块面包飞回树上。
“怎么又是你。”
男人缩了缩身子，到了晚上就该冷起来了。
“给我留一口啊。”
他抬头看这那只乌鸦，乌鸦也在看着他；乌鸦是听不懂人话的，大概。
男人收起鱼竿，捡起放在凳子旁边的半块面包，扔了上去，刚好卡在乌鸦旁边的树枝上。
男人扭头离开了，看着越来越低的天空，他知道马上就是暴风雨了。
“保重，小家伙。”
他摸了摸胡子，消失在木板栈道和石板路的交界处。
…
他没估计错，确实是一场大雨。

他还没走出和栈道相连的石板路，就已经完全湿透了，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漩涡涮了一圈又被捞出来一样。
“您需要雨伞吗？”
“我觉得雨伞已经没用了…等等，你为什么在这里？”
湿透的中年人看着眼前打着伞的女性。
…
一位少见的客人。
没有人愿意造访这个孤零零的海滨…算不上城市的地方，这里顶多算一个人类聚居地。当裹在棕色羊毛披肩的女士走下火车的时候，所有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所有浑浊的目光都突然前程了起来，像不虔诚的异教徒看见了天使。
“有什么能帮上您的吗？”
缺了一颗牙的出租车老板带着阿谀奉承的笑容凑了上来，看着那副表情，谁都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啊，只是逛一逛，谢谢您的好意。”
优雅的女士笑着拒绝了他的“邀请”，轻轻提起行李箱，沿着湿漉漉的青石小道踱步。
为什么这样的女士会来这里呢？
街边的露天酒摊上，男人们捧着廉价的杜松子酒，打量着优雅的她，似乎看着她的时候，他们内心龌龊的想法就消弭不见了，就像是见到太阳的雪一样。
当然其中也不乏胆大的好色之徒大胆的邀请她同游这座…呃，“城市”，但她都礼貌的一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