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阿戈尔/克苏鲁风｝(4)

鱼镇，待我们真正靠近鱼镇时，那一扇扇破碎漆黑的窗户犹如眼睛注视着我，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在这深紫色的天空下我似乎透过眼角的侧视中，借着车灯一扫而过看见尚存的窗户玻璃上有何物在蠕动，而我迅速把头扭过去时它便迅速地消失，无影无踪。
水底的科贝生物爬满潮湿鼓胀地墙体，藤壶拥挤在屋檐墙角，珊瑚礁由地面长出，软巴巴却鲜活的水草和水藻贴在砖上极为矛盾和奇异。除非建筑下就是水，然这显然不可能。
我的导师两眼放光，是的，他极度亢奋，鱼镇中的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超出正常认知，例如我想要开车碾碎布满岛鹿角的珊瑚礁，可当其断裂时竟向外勃勃流出血样的液体，大片大片的珊瑚礁同杂草般生长在鱼镇的泥土里，我一路向前冲，车子被染得棕红并发出臭虫的味道，待那一根粗大的、有数米高的珊瑚礁挡住去路，我的导师兴奋地叫我停车。
我们仿佛踏足在由珊瑚礁组成的杂草里，他颤着手去抚摸着冰冷的巨物，数米高的珊瑚礁想要长成，时间恐怕要以百年为单位起步，可里，这里距生物搁浅以来才不过过去了几个月而已。

天空在我们不经意间由深紫转为暗红，像是上了层铁锈，导师和我在空无一人的鱼镇里转悠，车子已不足以满足我们探索的需求，石缝下是长着柔软外壳带有鳃近似于螃蟹的生物，墙上的海葵内是一条共生的带鱼而非口腔器官，看似荒废已久的屋中仅是绿藻，椅子上爬满的藤壶里伸出触须状的口器......
导师与我为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震撼，它们都无一例外具有两种甚至多种生物的共性，换一种说法则是可以把它们视为‘杂糅’或‘生硬的杂交’，最为重要的是它们无论如何都应当是只能在水里才能存活的生物，可当下它们全都富有生机。
我们所学的一切知识在这里根本排不上用场，鱼镇远远超乎常人的认知，我只觉脊背发寒，在鸥鸟啼叫中如若原始人重新审视我们所踩着的土地。
而现在有个问题——镇民们都去哪了？
我们走了多个倾斜欲塌的房屋，连个尸骨都未发现，我们好似行走在无水的湖底，在锈红的天空下游泳滑行。导师与我来到了鱼镇中央广场，空旷的场地边缘是围绕而建的破败建筑，珊瑚礁像墓碑歪歪斜斜插着。
于是我把目光转向广场中央的大水池，我发誓要能重新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靠近它，可在被世界孤立与无助感中我隐约听见类似于人的呼唤，导师也听见了，我们对视一眼后向着水池靠近，在这里，唯独这里，水池内是极度纯净的透明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