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内红楼梦（假本）八十三回上(7)

村民甲吃了痛，却越发激出血性来，三四个粮差尚按不住，嘴上喊道:横竖活不了，跟你们拼了。粮差便抓了土和草塞了他一嘴，犹自呜呜作响。
霍启本是伤心欲绝，见此情形，一横心去抢那小袋。不料却被步快发现，一脚踢在胸口，飞出老远。乡民见着胥吏如此恶行，愤而暴起，与之扭打起来。
柳湘莲原只在一旁冷眼相看，虽心有不忿，只碍于官府，方未出手。现今眼见霍启被伤，大怒而起，奔至霍启旁，却只见霍启口吐鲜血，已是进气不如出气。霍启眯眼望了望柳湘莲，抬手指了指步快处。柳湘莲知其挂念银袋，暂放下霍启，一头冲向人群。
步快正挥鞭驱赶众人，不想人群中竟飞起一流星般的拳头，一拳正打在脸上，登时眼冒金星，鼻血直流。犹未站定，又一拳打在脸颊，只觉口齿欲裂，飞落数个牙口。知是遇了高手，忙伸手格挡，却哪里抵挡得住。挡住了脸，胸口却如遭锤击，忙挡住胸却不想被抓了头，照脸吃一膝撞，只觉魂归西天，软倒在地。随后拳如雨下，直打得鼻青脸肿，口齿全无，脸上无一处好。周遭粮差见状来帮，两拳三脚便被打翻，躺倒不起。

乡民见柳湘莲如此神勇，顿时惊为天人，纷纷喝起彩来。余下胥吏眼见不利，只得拜倒在地，拱手求道:好汉饶命!小的们在官府混口饭吃，那县家使我们来做这脏活蠢事，也是不得已。不想竟犯到了好汉头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们一马吧。
柳湘莲恼他们狠毒，怒道:我放你们一马？你们可曾放过他们一马？
胥吏已无斗心，只求活命，对着村中众人又是告饶，又是哀求。众人虽恼，却也无计可施，使他们留下搜刮之物，便放了他们。只见胥吏们相互搀扶狼狈而逃，倒也出了口恶气。
霍启却不行了，待柳湘莲与乡民归来，霍启已是奄奄一息，话也说不出。柳湘莲将小银袋递过，霍启反用力一握他的手，就此闭眼去了，埋没在一片哀嚎。
柳湘莲呆立半晌，提起银袋，打开，含自己所赠，共二两另数百铜钱。
人群中，乡民甲高声喊道:好乡亲!我们整年辛苦，闲时吃野菜，灾时刨树根，可说没一日安生!这官府没个赈济不说，税银反一日重过一日，全不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