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于庭】炽热(十五)——黑夜前昼(3)

“我不愿意碰毒品生意，有我父亲立规矩的一层原因，其实还有一层原因——我十二岁那年，被人注射过毒品，量不大，但也几乎要了我和妈妈的两条命。”
秦川闻言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嗓子不自觉收紧，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什么！”
于庭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盯着床单上一个点，陷入回忆道:“那天从学校回家，平时负责接送我上下课的司机递给我一块面包，我吃完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被带到一个破旧的仓库里。我听到他在跟我父亲通话，威胁他索要赎金，话筒里传来父亲妥协的声音和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
“其实就是一出很简单的绑架案，那位司机本性其实并不坏，平时也很照顾我和妈妈，因为染上毒瘾，所以才出此下策。”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欲睡时，司机的电话铃声想起，仓库的大门也被人从外打开，我父亲一人提着一箱子的赎金走了进来，当时我被那司机挡在前面，脑子一片空白，周围全是他们两个商讨协定的话语声和仓库外妈妈的呜咽声。”
于庭手臂撑在膝盖处，看着指尖干涸的血渍，双眸仿佛染上一层红光，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本来两人已经协定好，司机拿到钱，把我放了就行，可就在他将我放开那一刹那，突然抓起地上的一管注射器，父亲用枪打中他的身体，可还是晚了几秒，我被注射完神智就有些不清，迷糊中看到妈妈和很多警察跑了进来，后来就彻底昏了过去。”

“那段时间我的记忆也是混乱的……”于庭顿了顿，“只记得情绪暴躁易怒，仿佛谁都不认识了。父亲查了很久，带我去各种医院和疗养院接受治疗，他也托各路朋友调查，都说是新型毒品，需要时间去研究，后来看我状况不行，便强行将我带回家，锁在地下室里戒断……”
“持续了大概有近两个月吧，那段时间天天被关在那个小屋里，被人摁在椅子里捆的跟个粽子似的。”于庭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墙皮都被扣掉几层，上面沾染了各种磕碰渗出的血液，折腾的没个人样。那段时间，妈妈每天守在门外陪我聊天，让我坚持一下，偶尔清醒时，我总能听到她低声呜咽的声音。”
“后来好像就突然好了，情绪稳定了，身体经过各项检查，也恢复正常了，我也慢慢回到了正常的生活里。”
“那几年，我们同继母关系一度恶化，她找人在学校散播各种关于我的传闻，昔日友好的同学渐渐也不再跟我交流，我仿佛成了一个怪物，人人敬而远之，那几年的时光，仿佛漫长又痛苦。”
“跟妈妈来到这里后，我给你和秦阿姨写过很多封信，可是却没收到过一封回信，我以为你远在千里之外，也知晓了此事，不愿理我。妈妈因为此事，忧思过甚，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没过几年，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