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小札(8)

王元姬没有离开，她走到她身前，拉开衣领，露出洁白的脖颈与锁骨，“这次要额外算钱。” 
她似是再也忍受不了，野兽般地扑倒了王元姬，一张嘴露出人类所不可能拥有的长长的尖牙，然后毫不容气地咬向王元姬诱人的脖颈。鲜血涌出，她贪婪地吸吮着腥甜的液体，瞳孔中的颜色也缓缓退去。 
良久，她松开嘴，尖利的犬齿已是不那么明显。她取出一块手帕按在王元姬的伤口上，不一会儿那伤口竟然已经瘉合。
“抱歉，” 她擦去嘴边的血迹说道，“距离我成年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难控制另一半的血统了。”
“我更关心自己会不会变成吸血鬼。”
“并不会，关于被咬就会变异的传说都是假的，否则我的血统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你的父母是怎么结合的？”
“花吻，“她说，“我们吸食血役的行为是食补，但如果有谁爱上了血役，便会进行花吻，这是一种仪式，用一种花作为媒介，虽不会让血役变成血纯正的血族，但会将施术者的寿命均分给是受术者，二人从此同生共死。” 
“那你的母亲？”
“是为了我。”她明白了王元姬的意思，“原本我一生下来就要死去的，但母亲她将生命延续给了我，我才有机会活下来、得到这一切。” 

“那么，”王元姬歪了歪头，“你们会有这种仪式，不就说明血族自古就有与人类结合的先例吗？” 
她一愣，旋即也反应过来，“那么我的父母……” 
“一定有什么隐情吧？”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没关系。”她摇了摇头，“如果以后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
“……”
“但要单独算钱。”
“我知道了，”她说，“谢……”
王元姬忽然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没必要。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没必要的，所有有回报的付出都没必要道谢，多余的交往只能白白耗费精神，何况早就知晓了那个无从改变的结局。 
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没有羁绊，没有交往，没有牵连。
这样，便足够了。
“既然不会再见，就不说再见了吧。” 
世界上从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这是唯一永恒不变的道理。即使对于寿命绵长的血族也是一样。 那个晚上之后，她俩之间变得越来越疏远。
因为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一个习惯了依靠与温暖的孤独者是无法在长夜中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