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漫谈·枭(5)

“……矣，加冠。”
父亲取过礼人托上的发冠，走到我面前。把发冠举到我的面前，戴上……
“咚！”
那只枭倒下了。相当冷硬地倒下了。似乎身上的羽毛都冻结成了霜雪。
“牧儿？”
“无妨，还烦父亲葬之。吾当祭矣。”
（六）
府上的杂务又耽搁了两天，说来真的是觥筹交错，纷扰不已。许久才尘埃落定。该出发了。既然弱冠，也该负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业了。
我骑上我的马，领着我的车，慢慢走出这座城。
不过才停了七天而已，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了。肩上似乎有些空落落的。
终于快到河边了。
为什么血腥味会这么重？我甚至能看到几具破烂的尸体。
河水浊黄，沸沸汤汤。
“艄公！渡河几时能走？”
艄公看了我一眼，眼球上布满血丝，也更添了几分沧桑。
“啊。等等吧，再等一会儿，等河安静了。”
我站在河边，看见河水正泼洒着泥黄。
“艄公，这几日城外可有异动？”
他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公子难道不知道？公子真的不知道？
“前日公主大婚，可却深夜出走，不知所终。传言只道是中邪而去，口中呼啸不止。君上恼怒，疑心迎亲者加害。于是乎敕令诛杀，至于如此。公子这几日不正在城中吗？何故不知道？”

我似乎还记得那个晚上，灯影幢幢，宴饮达旦。只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转身问身旁的童仆。
“公子，当时她呼唤的名字，是‘枭’，并非公子啊。”
枭……
我看到她赤着脚，从那个宫殿里逃将出来。呼唤着枭的名字。走遍整条长街。走过每一户门前。最后走到了河边。
那夜的河，应当是清澈的。
那夜的我，应当是醉倒的。
那夜的枭，应当是死去的，
“公子，河稍安些了。我们出发吧。”
我依旧站在小舟的前头。望着卫国的地界。
再也不要去看南天了吧，那里会有凤凰的，却没有办法留一只枭容身了。
你曾看过枭的眼睛吗，或者曾看过鹓的眼睛吗？
他们都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