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严vs纪晓芙】纪女侠，快到本侯碗里来（十七）(2)

“你没事吧！”纪晓芙本羞愤不已，见他这般却又忍不住关切。
张之严抬袖拭了拭唇角，低头去看，那血色已近墨黑，他想起胡青羊之前的话，涩然一笑，拾起桌上清茶一饮而尽，揶揄道，“纪女侠，你这一忽儿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忽儿又关怀备至的，我可真有些承受不起。”
说罢，他将身子一放，倒在她身侧，又将胳膊枕在头下，望向夜空，“这座赏月阁是我当上侯爷的第二年修的，除你之外，我从未带旁人上来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修它吗？我小时候很怕黑，到了夜里，我娘就会指着月亮哄我，说只要有月亮阿婆在，便没什么能伤害我，慢慢的，我便不再怕黑了。后来我娘走了，我记得那天夜里，天上就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我告诉自己，娘也去了月亮阿婆那里，在天上守护着我。这么多年，每当心里有什么恐惧，我就会抬头看看月亮，看着看着，心里就会觉得踏实，再怕的事也不那么怕了。”
听他言语，纪晓芙眼中发涩，“那你现在也怕吗？”
张之严嘴角浮过一抹笑意，“你是想问我怕死吗？怕啊，我也是人，怎么能不怕死？所以我便来这里了。不过，现在好多了，因为除了我娘和月亮阿婆，还有你陪着我，就算是死，也不那么寂寞了。”说到这里，张之严扭头看了看纪晓芙，“这么看来，老天总算待我不薄。”紧接着又叹口气，“只可惜，我这辈子能见到的最后一个月亮，却不是个满月。”

纪晓芙忍不住啜泣道，“你别乱说，快解开我的穴道，让我救你！”
“救我？”张之严笑了笑，“你还是想用自己的命救我？难道我张之严怕死，纪女侠就不怕死？”
纪晓芙口中一顿，“我……”
张之严摇摇头，“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有两个女人来找过我，她们也说可以救我，但却都要我拿紧要的东西与她们换。只有你，急吼吼要把自己的命给我。你说你是不是个傻丫头？可她们想要的，我不想给；你想给的，我又不想要。你说怎么办？”
他转过脸来，想听听她的回答，却看见漫天的星月都映在她眸中，伴着点点泪光，闪闪烁烁，熠熠生辉。张之严心头骤然升起一片浑沌，禁不住将双唇缓缓向她靠过来，“看来，我只能给你，我想给你的了。”
四唇轻轻相触，两个人呼吸都是一窒。他口中茶香柔柔递过来，纪晓芙脑中一阵轰鸣，而她唇间的温馨芬芳也让他的吻逐渐热烈起来。
“丝～”，张之严忽然间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抬起头来——原来却是被她狠咬了一口。一股淡淡血腥气在他口中蔓延开来，他轻轻咂了咂，笑道，“你是想把那晚喂我的血都吸回去吗？”
纪晓芙却早已满眼是泪，她并非厌恶他，只是难以承受这被迫的屈辱感。
她这一咬却是唤回张之严心头清明，望着她眼角汹涌的泪水，他心中一片颓然，终是抬手解开她穴道，“谢谢你陪我看月亮，现在，你可以走了。”他复把身体向后倾倒，不知为何，死期在即，他心里却是莫名轻松，“我说过，你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