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个“爱人”,都死在了铁道下的山洞(4)
“炸鸡只有一块,你可以让给弟弟吃吗?”这样的话他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们习惯于为我做出决定,所以我才会生气啊。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要弟弟,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就这样自作主张的,让他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妈妈肚子里有一个妖怪,他抽走了妈妈对我的关心和爱,七岁的我这样告诉自己。我尝试过很多办法,我将妈妈常坐的摇椅螺丝拧松,幻想着她肚子里的妖怪在坠地的那一刻摔死——可是它没有。妈妈从地上爬起来,用令我畏惧的眼神看向我,而那种眼神中也潜藏着母亲对我的恐惧,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事情。
那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到过安全,随着弟弟的成长,父亲的暴力越来越频繁。尽管我明白,他并不是想要打我,他太压抑了,必须要打破些什么,那个东西不能是弟弟。
危险的感觉伴随着我,一直持续到弟弟的失踪。我常在梦中看见爸爸,他手中拿着铁棍,站在我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醒来后,我身子底下总是冰凉的,床单湿透了。
他长得太快,一如妖怪对妈妈施法的速度。他变得白白胖胖,变成可以每天蹲在妈妈床前向她告状。但和爸爸相反,妈妈不常打我,她在躲避我。
我曾听见她和邻居的窃窃私语:“那孩子一天比一天奇怪了,一双眼睛阴沉沉的,也不爱说话,让人害怕。”——可是妈妈,不让我说话的人是你啊,难道不是你一次一次地推开我,对我说“别烦我”的吗?为什么当弟弟做出和我同样的行为时,你却将他抱入怀中,抚弄他的头发呢?
事情发生在一个周末,父母去拜访远方的外婆,留下我和弟弟在家。弟弟将他所有昂贵的玩具玩过一遍之后,对我说:“姐姐,我们去烤红薯吧。”
我放下习题册。他说的地方在家附近的铁道上,从一座天桥上下去,有几片种着红薯的田,自从带他去过一次之后,他便爱上了这项活动。那里原本是我的秘密基地,他却擅自给它取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