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个“爱人”，都死在了铁道下的山洞(6)

我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洞穴中的气味闻起来就像久未开启的衣柜，我甚至闻到樟脑的味道。弟弟跟在后面，紧紧攥住我的手，前方的黑暗浓稠绵密，我缓慢地挪动脚步。但我并不害怕，出奇地，我在这里感受到难得的安全感，内心也雀跃起来，加快脚下的步伐。
我隐约感觉洞穴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
我喜欢密闭的空间，从小就喜欢。洞穴里有微小的生物爬行，它们经过时踩踏着地面的沙砾，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走了一段，直至来时的洞口变成渺小的白点。
“姐姐，我害怕。”弟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小手颤抖着，“要不我们回家吧，我不想进去了。”
“不。”我说。我松开他的手，继续往前方走去。仿佛魔怔了一般，我感觉自己必须去那里面，我在这片黑暗中融化了，洞穴和我融为一体，它在渴望更紧密的拥抱。而弟弟成为我的阻力，他在我的身后不停哭喊着，声音尖锐刺耳，令人烦躁。

“我要告诉妈妈，我要告诉妈妈。”他不停重复着，“姐姐欺负我，爸爸会打死你。”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弟弟存在的意义。他夺走父母的关爱，夺走我童年的全部乐趣，当我想要深入洞穴的时候，他在阻止我。他是挡在我和世界之间的阻碍，绊脚石和盾，每当我想要拥抱些什么，他就会残忍地出现，阻止我的行为。
我不再烦躁，也没有愤怒。我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他。他不再哭泣，只是急促地呼吸着，他探询般地叫我姐姐，我掐住他的脖子。双手。
我从未嫉妒过你，但你必须去死。你阻挡着我和世界的连结，只要你继续存在，我永远无法完整——“弟弟，你消失吧，求求你了！”我大哭着，加重了双手的力量。
我将他带到洞穴的尽头，背靠住水泥墙壁，我坐下来。在永恒的黑暗中，我在潮湿的地上像条蛇类摩挲着自己的身体，精神的初潮来得比肉体更早，也更凶猛。
我长长呻吟，成为完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