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梦南醉（一）(6)

“一个样。”北醪狂嗅嗅面前的绽红，扯下一朵待开的花在掌中一合一会地碾碎，好像破断了这花的晨梦。
“这是北关那边特殊调制的熏香。不过大概已经绝产了。”南瀛生不服气又负责任地解释道，难得他这么认真，似乎这是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啥？”北醪狂疑惑地贴近去嗅，吓得南瀛生仿佛一只受惊的猫一般咋胡跳开躲得远远的了。
“噫！你们北家自己调的香你都不记得了吗！”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哦……不说我都忘了，北家调香秘方仅传北家女不传北家男。有意思吧这个规定。”
“噗嗤，真不巧，真不巧啊北兄。我也会。有意思吧这个消息。”南瀛生洋洋得意地笑了笑。
“嗯？就你。”
“小时候北大人南下汇报要事，来南家小住几时日。随行的北夫人见小时候的我聪明伶俐天真烂漫冰雪聪明，便把制香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授予了我。”
“我娘是看你整天活蹦乱跳的，把调香教给你整整性子吧……”北醪狂心不在焉地笑笑，去拆南瀛生的台。突然一股心酸和嫉妒在胸口乱窜，他摸起腰间挂着的酒壶顺了两口。喉咙好痛。

北夫人的熏香和北大人的长枪是北家的镇家宝，关里关外、山南山北人尽皆知。这一个手艺一个武艺在北家数不清传了多少代了，上一代亲口亲手传授给下一代，也没有什么书面记载，但无论外敌怎样侵犯北关和北家，之前都没有断过。南瀛生清楚得很，不过没有再多说，北醪狂见他停顿了一下也猜出来缘由。
“北大人可是亲口应允了的！”
“那个臭老头。”他被打败了，“来吧，我们继续练点什么。”
“北大人夫妇待人可真好啊，即使是武将出身，比我见到的许多文人大夫还要风度礼雅。”南瀛生慢慢回忆着，脸上挂着恨不得自己生在北家的表情，“这叫什么……对，刚中带柔！”
北醪狂没有再继续听他追忆往事，看上去心平气和地端起剑。
芳馨嗅入鼻中，与记忆中的血腥味抗争着，似乎过去的味道真的成了过去。这是无法接受也是不争的事实。臂弯，北家和北关的荣光在剑锋上耀燃。剑气直破云汉，掣剑者眼中北关延荡漫漫，旁人能学其功艺八分却无法习得其威势的一半。浩浩瀚瀚、纷纷然然，剑断、酒壶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