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梦南醉（一）(11)

北醪狂下床换衣，那边帐幕忽地被撩起来，刺进因阴天而好久不见的阳光。
“啊！北兄！啊！打扰了！”南瀛生见北醪狂在脱衣服，突然怔住了。他瞅瞅北醪狂，北醪狂也瞅瞅他。南瀛生手一抖，哗地把帐幕赶快放下，低头马上告辞，安静地在外面乖巧等着。
“好了好了，进来吧。”
“遵命！”南瀛生磨磨蹭蹭地钻进营帐，倚在靠门的椅子上。
“何事，南公子。今天的风不是应该把你吹到南家贺生宴席上吗？”北醪狂抓过南瀛生递上来的帮他打的新剑，见对方还没有走的意思，轻笑笑知道还有别的事。他们目光对上，帐里明的香柱上耸的灰烬散了下来，双方心里都有了数。
“我……啊。”南瀛生顿了顿，侧目一瞥帐门外，“我听说……北兄你这里又有点新茶。”
“南公子的消息好灵通。”北醪狂把持着剑一出一收，啧啧称赞匠人的工艺和能耐，也是认可安排制剑者的用心。
南瀛生得意地笑着，笑着接受对方无声的称赞。笑完他启唇欲问，但是说出来的话走了样:“我一向如此。”

“可惜货物要分两条路线送过来，耗时耗力。南公子留下来，想必会耽误你返家的行程吧。”
“我留下。”
“啊？”北醪狂低头忙着把剑挂到腰上，却怎么也弄不上了。听到南瀛生的答复，他下意识抬头发出了疑问声。
“我不回去了。北将军随便安排吧。”
“哈哈哈，要是你爹怒了后果多严重你还不知道么。”剑上的配饰与腿碰撞作响，佩剑还是佩戴不上。或许哪里出了些问题。
“南家不缺我一个贺生的，大宋却缺千千万万个救国的。我只知道这个。”
“那筵席？”
“木耳会想办法的。”
“她没问题吗？”
“我信得过木耳。”
“好……好。好！请，南公子。请！”北醪狂搓搓手，长舒一口气，又试着去佩戴那把剑，“我们就好好利用为数不多的残兵剩马迎接上好的茶货吧。”
顺和悦耳的声儿。
这次剑终于佩戴上了，错了位的轨迹已经被矫正，这样用起来才顺手。
北醪狂有时候回忆往事，总是觉得奇怪:分明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事，日后无论何时再念想，快乐的变得缥缈起来，煎熬的就变得留恋起来。是是非非，被人评价之后就变了味，走过来、走过去，难免不成走棋，而且没有棋谱。他倦了说三道四，一心只顾身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