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天空 第九章(2)

见到元坤来了，祖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元坤也哭，他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突然。父亲拿了一叠纸，向元坤示意。元坤接过来，慢慢地放到火盆里，霎时火光耀眼，一股热气混着纸灰向他扑面而来。他没有躲，头上也落了一层灰。父亲让他去厢房里歇着，他堂姐已经在里面了。
堂姐垂着眼，也像祖母那样，脖子上搭着一条洁白的孝布。见到元坤，她也没说什么，也是叹气，一下连着一下。堂哥也回来了，从大家都搬到城里，这么多年来，他们三个聚在一起，竟是借着这么个机会。
里面坐着几位老人，都是老家的亲戚，元坤大多没见过，他们家也算是很早一批搬到镇上的人了。
中午，几个长辈带着元坤一起去吃饭。由于临近年关，已经没有几家饭店在营业了。一行人坐着面包车，约摸十分钟，到了一家小餐馆。
吃的是简简单单的烩面，元坤虽然很饿，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几个人默默地吃完，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堂姐的家也在城里，下午母亲让元坤和她一起坐车回家，毕竟老家的条件不好，屋子里也没有能住的地方。
公交车上的人出奇地多。他和堂姐就扶着扶手，站在一起。一路上，他们又是一言不发。
“我请你吃饭吧。”下了车，堂姐突然说道。
“嗯。”
看着面前的菜，元坤愣着，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怎么了？”

“有酒吗？”
“你也想喝酒啊，正好，我多要点儿。”
元坤顾不得把酒倒在杯子里，开了盖，直接往肚子里灌。啤酒和白酒不同，虽然酒精度数低了不少，喝得猛也是能把人灌醉的。
喝了几口后，元坤开始吃菜，胡乱地吃，刚吃没几口，又喝起酒来。
“你喝这么快，没事吧？”
元坤没说话，接着喝。喝了一瓶多，觉得有点晕，手开始不听使唤，有一个菜夹了好几次也没能夹起来。
“真的没事吗？慢点儿喝。”
这种晕，和困倦的晕是不一样的。醉酒的眩晕感让他觉得愉悦，大脑是放松的。一种全新的感觉冲击着他，他感觉自己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不定了，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不知道为何，他又想哭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堂姐看他满面通红，把酒瓶放到一边，问服务员要来茶水，让他喝了下去。
“少喝点儿。”
“唉！”
元坤靠在椅子背上，身体微蜷，想到这几天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他越想越累，也不再去想。头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做。
“你在这儿醒会儿酒，等会儿我送你回家。”虽然堂姐只比他大两岁，却总是那么沉稳，总是那么成熟。
元坤看着菜剩了不少，也有点心疼，就又夹了几筷子，都是青菜。
还记得十年前他们家很穷，干什么都精打细算，却也过得其乐融融。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了，亲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