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伊桑）(2)

“克劳德，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会成为一个‘城里人’啊。”伊桑打趣似的问道。
“下辈子吧。”克劳德自嘲似地笑起，他毫不留情击碎伊桑的幻想：“只要咱们还患得这疾病一天，他们就永远无法接受我们。”
“哎呀，想想总是好的嘛。”伊桑调整下肩上的背包。
“就快到了。”克劳德并没有接过伊桑的话茬，他心中只想着今晚的目的地：湖畔公园的人行桥。只有在需穿过马路时二人才从阴影下的城市巷道中走出，行车熟路地交谈伪装，起码短距离还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他俩的异常。
乔木散乱以团组布置在公园各处，遮挡住城市楼宇，隐约从树杈间透露出霓虹灯光比繁星更为明亮。橙黄色的路灯投射出肉眼可见的照射范围，使得长椅上的人们显得清晰。夜尚且未深，还有人沿着步行道夜跑，集聚着的人们坐在草坪上欢笑，吉他的琴弦拨动曲声飘扬回荡。
多么宁静且美好，只可惜不属于伊桑和克劳德两人。“躺在这长椅上睡觉肯定很舒服吧。”伊桑想道：“铺上一层海绵垫，平躺着都行。”
“那还不如直接睡草地上。”克劳德说着就四肢撑开仰身倒下，野草就像细绒毛般柔软，还带有清香与泥土的芬芳。

“嘿，看那边。”伊桑指向在公园广场上集聚的人群，一人站在木箱垒起的高台上举着木牌说着什么。
“我们要留意身边每一位疑似感染者的人！他们会破坏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城市，就算他曾是我们的亲人、亦或是朋友，我们都必须对他抱有最大的戒心与警惕！他们擅长伪装自己，把自己伪装成最无辜以骗取我们的同情！可当他爆炸的时候就会传播无法被治愈的‘瘟疫’！朋友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关于感染者的煽动类演讲，反正只要和感染者沾边是事情总有市场。
“他们这么记恨我们，一天到晚没什么事情做吗？”克劳德撇过头去，用鼻子深吸口气随之缓缓喘出以调整情绪。
“所以我们才要用自己的方式发声啊。”伊桑笑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喷漆丢给克劳德：“想好今晚要画什么了吗？”
“这种方式算不得发声，更算不得抗争。”克劳德接过喷漆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一年来咱们也画了不少东西，结果却是仍旧什么也没改变，被他们擦了我们继续画，画了又被擦。不也依然食不饱腹居无定所，在城市垃圾场与废水排放口东拼西凑建立贫民窟，狗住的都比我们舒适，连鸟都不愿往那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