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生(6)

不得不说，狼的智慧总是超乎我的想象。原本层叠的山峦却能为这些狼开辟出一条较为坦荡的打到，仿若山峦中夹杂着的细小缺口。这不禁让我想到了耶和华为人们在海底开辟的坦荡大道，而为我开路的不是海与耶和华的手，而是高耸的岩石与狼的脚印。我在山谷的脊梁上攀爬，抬头便是被云层劈开的金光瀑布，脚下便是平坦的泥地与一条蜿蜒流淌的溪流，宛若母亲的乳汁，哺育着这片荒凉的大地。我在小溪旁洗了一把脸，久违的清晰世界便回到了我的双瞳中。我感到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一排排细密的光针扎在我的眼皮上，但是这刺痛感却提醒着我——我活下来了，在耶和华的保佑下，我活过了第一个晚上。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我从小溪旁的泥地上将泥均匀地糊在脸上。这么做并不美观，若是在家中父亲一定会因为我野蛮的行为而咒骂我，可这幅装扮才是保命的护身符。因为接下来我要踏足的是——群狼居住的山谷。
我走出了这片小溪的尽头，也是脚印的尽头。茂密的丛林中，潜藏在树叶深处的山洞依稀可辨，正午的太阳晒得正烈，这里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栖息之处。我拿出我的左轮手枪，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泥水早已把我的身心都洗涤成灰色的粉尘，再加上树叶的遮蔽，使得密林完全变成了我的屏障。可惜身为人类，那些山洞中的狼依旧发现了我的踪迹，我掏出左轮手枪，悄悄地在手中上膛，并将枪口对准那些狼。虽说在平时和父母打猎的时候毫不手软的我，碰到这些棘手的生物依旧十分恐惧。我的食指反复抵着扳机的边缘，直到那脆弱的塑料被磨得发热，我的左手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尽管我尝试用我的右手抑制住它，我实在还是无法控制住指尖的节奏。

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恐惧。我从密林里出来，双手伸出以示自己仅仅是来寻求庇佑的友好目的。但是那些狼似乎并不懂得我的意思，依旧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我的心脏不住地跟着他们的步伐跳动，或许恐惧到极致便是英勇。我举起了自己的手枪，双臂伸得笔直看向前方，几乎是和那只狼扑过来的同一时间——
“呯——”巨大的响声在山谷间回荡。
我还是打偏了。这是我很少有过的体验，子弹蹭着狼鬓边的毛发呼啸而过，而在狼身后的树木被击中，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青烟缕缕透出单孔，蒸腾在身上的汗珠则滴落在上漆枪托上，原本光滑的漆面则被水珠滚制成更加光滑的液面。那只狼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威力的武器，双眼瞪得巨大，眼窝凹陷成一个深邃的洞窟。看到那只狼愣在原地，我急得大吼，“不要伤害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被我的吼声吓到的狼像是突然按了电门，疯了似的逃往密林深处的洞窟。我摸清他们的位置了。